“那如果是基因里带有的疾病呢?”宗炀忽然发问,“他们祖辈就有成为疯子的基因,一代一代传下去,传到了他们身上。”
颜鹤径发懵,不明白宗炀的话。
实际上,从宗炀回来,他就说了许多颜鹤径无法悟透的话。颜鹤径吸一口气,想这医院空气真够难闻,堵得人丧气。
他终于严肃起来,合上电脑,厉声问道:“你出去这几天做什么去了?”
其实宗炀知道瞒不过去。
颜鹤径爱他,又怎样呢?有多爱呢?可以比过他之前那些正常的恋人吗?颜鹤径爱他爱得奋不顾身吗?爱他爱得可以抛弃一切只为了永永远远在一起吗?
爱好容易破碎,如同主动撞击岩石的镜子,还是种被滥用的情感,影视剧里听了要觉得牙酸,不然就是无波澜的麻木。
只是宗炀爱颜鹤径,或许出于一种可怕的、污秽的理由,他爱得舍生忘死,爱得不正常,爱得想要揉碎他。
宗炀移开了眼神,眺望医院对面的楼房,窄小的缝隙中有数只鸟成群飞过。
做只鸟多好,他想,逃离这里,坠亡也好。
“在工作啊,我不是说过了吗?”
“真的在工作吗?”颜鹤径紧逼,不想再退让,“你说谎,我能看得出。”
好似过了很久,宗炀才不情愿地妥协,他说他不是去工作,而是去见他的母亲。
——
是第一个征兆了!
第45章我们是罪孽
从火车站出来,还需乘半个多小时的大巴,才能到达县城。
南方的县城大多都一个样,面貌与主城脱节似的,越往里去越旧,抬头看除了云和天,只剩层层叠叠,绕不开的黑电线,店铺上清一色是住户,所有东西挤在一起,仿佛随时也能把人压扁。
从一家芳芳服饰和汽修店的中间走进去,穿过被白漆胡乱涂写的红色砖房,就能看到一栋五楼高的旧楼房,铁锈延展在灰色的墙体上,有几家养了植物,那几盆绿植与艳花,像透不过气似的卡在防盗栏的中间。
宗炀站在楼外的接电线的石柱边,身后是棚屋搭起来的小店,踌躇地盯着三楼,在近与退之间犹豫。
上周舅舅来电话,说商家有一个亲戚无意间偶遇商漫,亲戚因女儿嫁人搬到外省,没想到在那儿遇见商漫,并打听到了地址,特地打电话通知商家。
当初商漫因宗望桥与家里人关系冷淡,在她消失前,关系都未有缓和。
舅舅不便出远门寻人,但十分想念妹妹,或许也怀着愧疚与懊悔的心情。他的意思是,希望宗炀去寻,毕竟那也是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