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悦明白。”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明白。去吧。”
“谢皇后娘娘,凌子悦告退。”
退出长鸾宫,凌子悦的背脊已经湿了。
同时,她的心又轻盈了起来。
她在宫中多年,压在她肩上的从来都是确保家族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受到牵连。可就在昨晚,她忽然惊觉,真正危险的是她与云澈之间过分亲密的关系。
这种亲密并不单单指云澈对她的男女之情,更是因为她凌子悦已经成为最了解云澈的人。
而最了解云澈的人将来也会是最危险的人。
凌子悦来到自己的寝居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推开门,果然见到云澈就坐在她的案前。
“子悦,你回来了!母后找你去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询问殿下平日生活学业罢了。”凌子悦淡淡地回答。
下一刻,云澈便扼住凌子悦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正视自己。
“我不喜欢你现在对我说话的语气,我不喜欢你称呼我‘殿下’,如果你恨我讨厌我,那就直说!”
凌子悦的态度对于云澈而言是一种煎熬,他只想这煎熬快快结束。
“阿璃……”
凌子悦轻轻唤了出来,拨动云澈的心弦,他这才放开凌子悦,露出懊恼的神色,想是后悔方才过于粗鲁弄疼了凌子悦。
“阿璃,我已禀报太后,今日离开太子宫回去云恒候府了。”
云澈手指一颤,却未发作,只是低沉着嗓音问:“是因为昨夜我对你做的事情吗?”
“昨夜是因为皇后娘娘在德翎驸马送来的温酒中加入了些催情的药物,并非阿璃你的错。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确实是吃了那药,可那又如何?我的榻边坐着母后送来的宫女,我可以要了她,可以为所欲为,可以就那样成全了母后的心意,可是我做不到。”云澈双手撑在凌子悦的身边,靠向她,如此的危险,像是一只孤狼,随时会咬断凌子悦的脖颈。
他的目光中有几分暴戾的意味,但是凌子悦却没有害怕,她看见了他的伤痛。
“因为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你发间的味道,你睡着时的模样……你知道我为什么总喜欢与你同榻吗?因为每当我看见你那样安心地睡在我的身边,好像你真的完完全全变成了我的,只属于我云澈一个人的!所以昨夜我对你所做的,不是因为催情药,是因为我想做!”
云澈的气息极为灼热,喷洒在凌子悦的鼻间。
“那年你病重我不得已将你送回云恒候府,锦娘劝我就这样放你走,但是我做不到。”
凌子悦无奈地一笑,眼眶中一片朦胧,云澈在她的眼中变得氤氲起来,模糊了那咄咄相逼的锐利。
“凌子悦知道。殿下每日派宫人前来府中是为了警示父亲,您知道他所有的计划。我离开帝都城,听得歌姬高唱那首民间情歌是为了让凌子悦想起殿下会心软。殿下的竹简上只刻写子悦成风扬尘千里其实是问凌子悦是否愿意为君徘徊!凌子悦愿与殿下携手,但是走出怎样的路来却要靠天意!”
“我是将来的天子,我就是天意!”云澈按住凌子悦的肩膀,他恨她。
此刻他比当初凌子悦意欲借重病脱身时更恨她。
他很她的退却,恨她总是如此淡漠,最恨的便是她从未彻底地爱过他。
“子悦,那你还知不知道你离去帝都那一日我派了内侍去你府中陪着你父亲。”云澈的表情阴鸷,语调中是不择手段的意味,“若是你不回来,我会派人告知父皇,你父亲在帝都城北面的良田乃是侵占民田所得,当年你父亲的侍妾与家奴私通被发现后,那名侍妾被你府中人虐打致死,你父亲为了了结此事谎称这侍妾患天花而亡……”
“别说了!”凌子悦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云澈竟然将候府中所有见不得人甚至于她凌子悦都不知道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
“当初我想,若是你真的离了帝都,我就一件事一件事将它们抖出来,将你的父亲,将你的家族逼到绝境,我不相信你不会回来求我!”
凌子悦脑中一片空白,良久才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出来?”
“你不是讨厌我了吗?你不是急着要离开吗?母后以为你很了解我,锦娘也以为你了解我……其实你不了解我。你只看见我想让你看见的东西。”云澈扣住凌子悦的双腕,唇上扯起锐利的笑容,“现在你可以走了,试一试看吧,你能逃到多远?”
蓦地,云澈甩开了凌子悦的双手,凌子悦向后差点栽倒。
云澈换来宫人,冷冷地吩咐他们将凌子悦的东西收拾好,告知凌楚钰前来接回凌子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