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了,子悦。不想梳洗了,反正父皇也知道我今日疲累,特意告知太傅明日休息。”
“那就睡吧。”凌子悦知道,他的路只会越来越疲惫,而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伴他多久。
两个多月之后,有特使向承延帝告发南平王云映私自造书,这些书表面上是医书,搜集的都是草药医理,其实却是借助医书来散播忤逆言论。有心者将书中词句断章取义呈送到了承延帝的面前。承延帝龙颜大怒,下昭命南平王云映回到帝都交由尉府受审。
早课结束之后,锦娘便告知云澈与凌子悦这个消息。
“什么?”云澈顿觉不可思议,“映哥哥怎么可能著书忤逆!一定是有人诬陷他!”
20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凌子悦手中的书简落下,散落一地。
“锦娘,审讯此案者乃何人?”
“是……卫尉林肃。”
“林肃?我听说此人忠于职守,为官清廉,定能还太子哥哥清白!”云澈安慰道。
可是凌子悦却连连后退,直到背脊抵住了书架。
“不……陛下这莫不是要置南平王于死地……”凌子悦倒吸了一口气,神色慌乱起来。
“置于死地?”云澈蓦地明白凌子悦的意思,倘若承延帝有意放云映一马,又为何会如此轻易就下旨令其返回帝都受审,审理此案的还是执法凶猛的林肃。
“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南平王始终是长子,也曾经被立为太子……而殿下年少,当初拥立南平王的大臣中有不少有权之势,倘若有居心叵测之人挟南平王以令诸侯对殿下不利,近日听闻几个诸侯郡王都派了使臣前往南平与云映交好,你可知道这其中用意?”
云澈倒吸一口气,低下头来沉声道:“是不是与镇国公主有关?”
“那是自然!你我都知道她想要辅成郡王上位,最重要的就是在你登记之后给你制造麻烦让你看清楚必须有成郡王帮你。这些诸侯郡王围绕在云映四周,即便云映没有野心,也会成为一面大旗……陛下是在为殿下您剪除一切威胁,不留一丝后患!”
云澈没想到云映有今日之祸竟是因为自己,“难道我云澈是平庸之辈,一定要踩着亲兄弟的鲜血才能前行吗!我这就去请求父皇,求他……”
云澈才刚走出一步,锦娘便张开双臂拦在云澈面前,“殿下,您不能去!”
“为何!”云澈咬牙道,“你是担心我触怒父皇,他会降罪于我吗!”
“不错!”锦娘正声道,“殿下此去,不但不能帮到南平王,也会将自己拖入泥潭,根本无丝毫用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映哥哥他……”
“去请丞相,他之前是太子太傅,是向着南平王的!也许他能想办法救到南平王!殿下不宜亲自去见他,不如写信于他,请他帮忙!”凌子悦思度片刻道。
云澈不由分说便写了封书信交由锦娘。
锦娘接手时,云澈忽然停住了,“锦娘,若是你将此事告知母后,我将再不复信你!”
“倘若锦娘要将此事告知皇后娘娘,又何必多此一举让殿下知晓。当日锦娘施行洛娘娘的计策,也不过是想对付程贵妃,从未想过加害南平王。今日南平王有难,锦娘自当全力救他!”
“锦娘,我与你同去!”凌子悦正要随锦娘而去,却被锦娘拦住了。
“你是殿下的伴读,若是你去了,那么谁都知道是殿下的意思,若陛下得知必然迁怒殿下。此事不宜拖延,锦娘会尽快将消息带回来。”
凌子悦只得等在太子宫中。
她一整日都异常宁静,端坐于案几前,面前的书简摊在那里,云澈知道她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从小到大,即便是云澈拆穿凌子悦身份的时候,她都冷静到令人无可奈何。
这一次,她真的害怕了。
很快就到了午膳时间,桌上的菜肴都是凌子悦爱吃的。明明早课之前她还对云澈说今日晚起了早膳没用完就去上课,早课还未结束肚子就在咕咕叫了。但是此刻,凌子悦连提起筷子的欲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