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土壤,拿起铁锹在?上面翻了?翻,将?深埋在?地下的菌包挖出来,笑道:“蘑菇这种东西,不能埋这么深。”
兰妪伸出手,指着小拇指道:“最深不能超过小拇指的距离。”
说完,她?又捏了?捏干燥的土壤,眉眼一弯:“蘑菇这种东西,最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娘子许久不浇一次水,此处又一直被阳光直晒,自然是长不出来的。”
宋初姀:“还有这些讲究?”
“娘子不知,这些东西就如同人?一样,有自己的喜好,遇到不喜欢的环境,就不愿意冒头了?。不只是娘子种的蘑菇,还有后面的荠菜,远处的春笋,以及麦子与稻谷,都是这个理。比如麦子,他们喜欢雪,冬日若是能下场大雪,别的植被兴许会被冻死,但?是麦子却喜欢,落一场大雪,来年长得一定好。”
宋初姀听得呆住了?,讷讷道:“这么多学问啊?”
——
宋初姀心不在?焉地回了?寝帐,帐内没有点灯,落日的余晖透进来,在?她?裙子上照出一道霞光。
她?看着裙摆上那道格外亮眼的阳光,微微伸手,露出一截皓腕。
略显陈旧的木镯十分契合地贴在?她?手腕上,仿佛从这里生长出一般。
周围突然想起熟悉的脚步声,宋初姀抬头,赶着落日最后一点余晖看向来人?。
裴戍走到她?身前,将?她?脸上沾染的尘土擦干净。
“怎么没有去吃饭,今日厨房做了?你喜欢的芙蓉糕。”
“裴戍。。。”
她?抬头,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失落道:“我今日发现,种蘑菇都是一件很讲究的事情。”
裴戍扯了?扯嘴角,将?人?置在?自己身前,捏着她?下巴左看右看,良久道:“确实讲究,家?猫都要变成流浪猫了?。”
宋初姀瞪他一眼,不高兴道:“我没和你开玩笑。”
她?眼波流转,微微起身,素手攀在?男人?肩膀上,柔软的腰肢抵在?他胳膊上做支撑,低声道:“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救下你,还要选你做我的情郎吗?”
搂着她?的人?动作一顿,灼热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静静等她?的答案。
仿佛故意一样,宋初姀却不说了?,指尖顺着他的肩膀缓缓上移,最终落在?他的喉结上。
她?指尖温度有些低,碰到喉结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凉意。
裴戍呼吸急促,攥着她?的腰道:“因为。。。。。。什么?”
他太在?乎这个答案了?,他也想知道,当年的裴戍凭什么一眼就能获得宋翘翘的青睐。
一个十几年在?乡野里摸爬滚打?,没有上过一日正?经学堂的莽夫,怎么就能够上九华巷里最漂亮的女郎。
受伤的指甲早就已经痊愈,宋初姀指尖划过裴戍喉结,最终落在?他脖颈的青筋上。
那里跳动着强劲有力的脉搏,比她?第一次碰到时更有力了?。
“宋翘翘!”裴戍攥住她?的手,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哑声问:“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那时候的宋小菩萨,只需要勾一勾手,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她?,为什么非是他?
“你很在?乎这个答案吗?”她?问。
好明知故问的话。
下一秒,宋初姀就被人?捏着后脖颈含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