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前,作为女作家的林咏裳,一向是纯洁得像雪一样,温文尔雅,端庄传统,做人没有半点越位。
现在,她自己锁上门,穿上黑色蕾丝短裙,散开头发,涂上了烟熏妆和黑色嘴唇。就连鞋跟也比平常在人前高了两寸。
她慵懒地坐在窗前,慢慢地用手中即将燃尽的520香烟,烫去了黑色高筒手套指尖的一根线头儿。
“他妈的,什么六兽铜匣,简直是个灾星。”咏裳忽然跳起来,从博古架上抓起六兽铜匣,狠狠地扔出窗外。
盒子在院墙后的草坪上跳了两下,滚到了一个人脚边。
咏裳一捂嘴,急忙拉上窗帘,快步跑进了洗手间。
几分钟后,外面的大铁门传来王涵的声音:“咏裳,开门啊。”
等了好一会儿,门开了。
素颜朝天,白色长裙,蓝色小开衫的咏裳站在门口,“你……过来啦,小梵呢?”
王涵把盒子捧起来问林咏裳:“干吗扔了?”
“哦……小梵没来?”
“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扔了它?”
咏裳低下头,怕王涵看见她眼角的残妆,“我……我觉得这个不吉祥……”
王涵叹口气:“没有什么不吉祥,我觉得……你有点儿迷信了。”
“或许吧……”
“你看。”王涵从包里取出另一个六兽铜匣。
咏裳眨巴着眼睛,“怎么,还有一个?”
“嗯,这是博物馆的,我拿出来了。”
“哦……”咏裳低头看,发现自己脚上的黑色丝袜还没有来得及换下。而她之所以没有去接六兽铜匣,也是由于黑色的指甲油尚未洗掉。
“你等一下,我进去收拾下房间你再进来。”
“好。”
林咏裳进屋去了,王涵喘了一大口气,“为什么,老子看见她……说话就像被人捏着脖子?他妈的。”
“哎,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安然满脸流着汗,从门口的万年青后面闪出来,“这可是馆里的东西,别在外面时间太长了。”
“滚你娘的!”王涵压低声音,举起手里两个六兽铜匣,“你没看见吗……这儿还有一个呢。”
“有就有呗。”安然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还真指望这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啊?”
“废话,老子要是不指望这个,还能指望馆里那点儿工资啊?”
“王涵……你跟谁说话?”咏裳站在回廊里,手里拎着一瓶空气清新剂。
“啊……没跟谁,我打个电话,呵呵。”王涵笑得就像一位绅士,“你收拾好了?”
“嗯……你进来说吧。”
安然藏在门后面,伸手去拉王涵,“你还进去待着啊?赶紧把盒子放回去吧……”
“你给老子闭嘴。”王涵甩掉安然,大步走进咏裳的屋子。
2007年5月13日晴北京天水大街
河面忽然开花,从水里探出一个个的黑色凸起。
“什么东西?”貉子扔下摩托车,跑到桥边去看。这些黑色的小凸起,身后划着长长的线,向两岸分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