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尔加拉站起身来,走到这间清代建筑的大殿门口,伸出纤细的手去接被琉璃瓦分成细线的雨水,“这场雨,刚在沈阳家庙下过,马上就是西迁节啦……”
图克苏里也站起来,“你是说,咱们失落的萨满会在沈阳出现?”
汗尔加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我有种预感,锡伯人的东西,要丢了。”
“我的喜利妈妈!那……你的感觉,就真的这么准?”
“你不应该怀疑我的。”汗尔加拉回到大殿里,闭上眼,两手慢慢举起来,对着大殿正中那棵顶部钻出殿顶,树冠覆盖着大殿的享受香火的大树。
图克苏里大惊,“汗尔加拉,我的妹妹,你……你不是大萨满,难道想要强行血祭占卜吗?”
汗尔加拉皱着眉,“我虽然不是大萨满,作为唯一的萨满,也是别无选择。”
“那样会折寿的!”图克苏里过去拉住了她的手,“你不能这样,没有萨满,血祭会出危险的。”
“图克苏里!给我搭起刀梯!”
“汗尔加拉!”
“为了锡伯人的宝藏,给我搭起刀梯!”
“罢了吧!汗尔加拉!我的好妹妹,咱们不是萨满,强行血祭,神不会指示咱们什么的,难道……为了一点感觉,就要冒这个险吗?”
汗尔加拉依旧闭着眼,手上的雨水,顺着胳膊流进她的袖子里。
图克苏里无奈,只好从大殿一侧,扛过两根高十余米的松木杆搭在一个铁架子上,两杆之间相距五十米左右。然后把磨得锋利的铡刀或马刀刃部向上,刀柄一左一右地扎在木杆上。
锡伯族刀梯的级数少者为十八级,一般为二十五级,而汗尔加拉要求的是最多的四十九级。因为锡伯族认为,天有四十九层。
在刀梯北面,图克苏里堆起了麦草,上铺毡子。同时在离地面高约三十厘米拉上粗麻绳大网一张,以备汗尔加拉跳下刀梯用。
锡伯族的女萨满上刀梯仪式与男萨满有别,一般刀梯不必竖立,而是横放在地上,距地一米左右,刀刃必须向上,女萨满在刀梯上走过,就算完事了。但是汗尔加拉却要求像大萨满那样,竖直翻越。
“日、月、伊散珠妈妈三位神祖……布尔堪巴克西,仁慈的男女祖……虎、狼、狐狸、鹰、蛇、龙几位崇神……牛、羊、海尔堪神……”汗尔加拉嘴里叨念着,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汗尔加拉猛地抽出腰里的小刀,对着自己的左手腕划下去!
白皙的腕上,绽放出妖异浓艳的近于红黑色的花朵,那是能将一切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如火、如血、如荼的赤红。
图克苏里闭上眼,实在不忍看下去,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大萨满,这个血祭占卜的仪式,是绝不会有神灵庇佑的,普通萨满上不到刀梯尽头,就会流干了血。
2007年5月19日晴沈阳西滨河路
“明天,宝藏的秘密就能揭开了吧?”王涵推门走上了天台,风向东猜想这是由于屋里演广告了。
李鹤卿笑了笑,“怎么?憋不住了?早告诉过你,陪着女人看电视,就是一麻烦。”
“你别扯淡啊。”王涵掏出一根烟来点上,“我怎么觉得浑身这么不得劲儿啊。”
“是啊?别是被人下了咒吧?”苏木尔跟他们混得已经很熟了。
“什么咒?”王涵活动了一下肩膀,“我这肩膀也发僵。”
“情咒呗。”貉子唯恐天下不乱,看了看风向东,又瞅瞅王涵,“春日照,暖绵绵。说思愁不尽,心事绣花间。织梭丝缕相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