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多向温姑娘学学厨艺,日后变着花样给小姐做好吃的。”
双盼笑着看向唐潇染,弯弯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映着星星的池水。唐潇染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想到一件事:“双盼,按理,女子及笈后便可商议亲事,准备嫁人了,但是我精通医术,觉得还是等你十八岁以后再为你说一门好的亲事,风风光光地将你嫁出去,你可愿意?”
说到这个,双盼一阵脸红,连忙低下头给唐潇染整理着衣襟,忸怩道:“小姐说什么呢,奴婢才不嫁人,奴婢觉得在小姐身边很好,想在小姐身边一辈子,哪怕一辈子不嫁人,奴婢也心甘情愿。”
“一辈子跟着我,终究不是什么好去处,我的处境你也都瞧在眼里,日后若是能给你寻一个安稳的,能待你好的夫家,也算是对陈妈妈的一个交代了。”唐潇染握住双盼的手,“你跟着我,注定过不上什么安稳的日子,没准还要跟我东奔西跑,还会有性命之忧。你为我好,我是知道的,可我也想为着你好,你能有一个圆满的未来,也是我对你的期待。”
听着唐潇染的话,双盼渐渐红了眼眶,她倔强地扭过头去:“双盼不会离开小姐的,哪怕死,奴婢也要为了小姐去死。当初小姐就对奴婢说过,从此跟着你会有性命之忧,奴婢当初不怕,如今也不会害怕,小姐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看着双盼别扭的样子,唐潇染无奈地拍拍双盼的头:“好了,是我心急了,你如今还小,等你以后若是有相中的人,咱们再说这个不迟。”
见唐潇染松了口,双盼也不再别扭,尽心尽力地服侍唐潇染入睡后,便走出了房间。
温婉怜这边……
温父温玉林在书房内焦急地来回踱步,温婉怜坐在一旁,淡定地端着茶盏喝茶。
“今日苏乾已死,温家与他是结亲之好,如今陛下已经让我在家休沐五六日了,不知到底是何态度啊。”
温玉林忧心忡忡,一番话不知道是说给温婉怜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温婉怜抿完最后一口茶,将茶盏搁置在一旁的桌子上,站在身后的寒香立马端起茶壶重新往茶盏里注茶。
温婉怜动作优雅地拿帕子擦了擦嘴角,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父亲,今晚你写一份奏章上去,只说自己先前见苏乾战功赫赫,是个忠君正直的人,这才一时糊涂将女儿许配给他,至于逼宫谋反一事,父亲你全然不知,不管是谁来问,父亲都要如此答,连父亲自己,也要相信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懂了吗?”
温玉林听着温婉怜的话,停下脚步开始思考起来,随后大喜道:“不愧是我的好女儿,真是帮爹爹一个大忙了,回头你想要什么东西,只管跟爹爹说,爹爹肯定满足你。”
温婉怜拿帕子挡住嘴,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接受着温玉林的夸赞,实际表情里带了些嫌弃。她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站在温玉林面前,问道:“想必父亲也知道今日唐家之女唐潇染册封县主的事了吧?”
温玉林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侧头,不敢去看温婉怜的眼睛:“知道了。”
温婉怜冷笑一声:“当初父亲一心想扳倒唐家,我为父亲出谋划策,终于让唐家落败,最后父亲却一时心软,让唐潇染苟延残喘的活着,说不怕她掀起什么风浪,如今人家成了县主,父亲真是做得一手的好策划啊。”
听着温婉怜的阴阳怪气,温玉林只是习惯地听着,不做一丝辩驳。
“过几日女儿要开一个赏花宴,也会邀请她。对了,父亲您猜,如今与她交好的温萧晚会不会一同出席啊?”
听到温萧晚的名字,温玉林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当初是我不对,可萧晚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你为何不能放过她?难道非要将她逼上绝路你才肯甘心吗?”
“当然!”温婉怜忽然厉声道,她死死盯着温玉林,“父亲大人,您现在觉得对不起她们母女了?当初您心狠手辣,当着温萧晚的面打死她母亲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我为你除掉了一个你不爱的女人,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吗?自从我成为嫡女以来,温家上下都是我在打理,若不是我的计策,父亲您也不会还稳当的坐在宰相这个位置上不是吗?”
温玉林痛苦地闭上眼,温婉怜的话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他的确后悔了,当他发现这些都是温婉怜的手笔时,他就已经后悔了,可他,和温府上下,现在都掌控在温婉怜手里,若是他敢做出一点不利于温婉怜的举动,以温婉怜的性子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温婉怜看着温玉林的反应,脸上划过一抹嘲讽的笑容。她回身坐回到座位上,端起茶盏,将上面的浮叶轻轻吹开,低头抿了一口茶。
“父亲,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事,可你若是敢背弃我……”
还不等温婉怜将后面的话说完,温玉林便抢先答道:“我不会的,今夜我便会修书一封,呈上去。”
温婉怜站起身,身旁的寒香上前给她披上披风,将披风上的帽子盖在头上,即将出门前,温婉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父亲,你好像有些时日没去看看母亲了。”
“听闻你母亲病了,不便见人,想来这些日子也好了,我明天会去看看她的。”
得到了温玉林的答案,温婉怜才抬步离去。
见门口再也见不到温婉怜的身影,温玉林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忍不住喘着气。他艰难地扶着桌边坐下,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身边的管家上前,替温玉林擦着汗:“大小姐如今……真是可怕啊。”
温玉林只是无比后悔,当初温萧晚温柔善良,她的母亲也是饱读诗书,性子沉稳,温家也还是他做主,当初温家还是一派和谐,他虽不喜温萧晚的母亲,觉得她性子寡淡,可现在想来,却无比怀念。而温婉怜就如同一条毒蛇,将目标都撕碎后用各种手段控制着温府。他一步走错,终成死局,如今,这些都是他的报应。
温玉林缓过来后,吩咐管家磨墨,开始写奏章。
将最后一个字写完后,管家习以为常地将奏章送到了温婉怜手上,等温婉怜看过,没问题后才将奏章呈上去。
整个温府,成了一座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