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先生,要不要跟踪过去看看?这些人随身配备的武器,最显眼的是高压喷火筒,还有强力燃烧弹和微型弹压地雷。枪械方面,则以短颈霰弹枪为主,像是要搞一场扫荡屠杀一样,他们会是哪一派的力量呢?”小来开始挠头。
这似乎不是个好兆头,而且并不适合围观看热闹。
这支人马的目标直指冥想堂,随身携带喷火筒和燃烧弹,肯定是想首先清除围绕着怪屋的奇门埋伏,看得出是有备而来。
“吩咐下去,让寺里的僧人们躲远点,别被殃及。”情况不明朗前,最好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小来仅仅离开了三分钟,随即回来,不但明白无误地把我的意思通知了担任警戒的僧人们,还带了一架不锈钢外壳的高精度红外夜视仪回来。从这个角度,稍加搜索便看见了两名匍匐在墙顶的夜行人,后背上都悬挂着略显累赘的单兵作战背包,手里拎着的不是冲锋枪,而是威力巨大的连环燃烧弹。
这是一个各国武器通用的无边界地球,很明显,作战背包是美国产品,燃烧弹却是标准的以色列货色。唯一的相同点,它们都是这个枪械为王的年代最先进的军事产品,造价不菲。
从夜视仪里,我清晰观察到速度最快的偷袭者,已经运动到怪屋外的鹅卵石小道旁,正在飞快地打着手势,最后一次敲定进攻的线路。
怪屋的门紧闭着,四周的积雪没有一点清扫的痕迹,仿佛是神话传说里早就荒废的魔法城堡。
接下来,当其中一个进攻者做出卷寿司一样的手势时,我脱口而出:“他们是日本人!”毫无疑问,这个代表“阶梯进攻、立体分层”意思的指挥手势,是日本安全防卫厅属下的“轻度危机”特种部队的专用动作。
去埃及之前,我在各国游历时,非常注意收集目的地的特种部队信息,并分门别类地做了记录,然后深刻地记在心里。这些各国部队里的精英中的精英们,将是未来保卫国家最高政权的最后一道防线,我预感到有一天会跟他们直接面对面地打交道,现在终于用上了。
“嗯?风先生,您说他们是日本人?难道是日本人之间的黑吃黑或者窝里斗?”小来没听懂。
我重复了一句:“他们是‘轻度危机’特种部队的人马!”
小来低声惊叫起来:“什么?特种部队要向谷野神秀动手,这算什么?”
特种部队的行动代表的是国家意志,没有高层权力机构的命令,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这一点也让我有些想不通:“谁要除掉谷野神秀?是大人物吗?他想干什么?”
谷野神秀在国际考古界接二连三地做出惊世骇俗的巨大成就,曾经是日本政府和人民最大的荣耀,不止一次地受到过皇室的接见和嘉奖,政府方面,似乎没理由要向他下手。
夜视仪里,悄悄掩杀过去的黑衣人已经全部进入攻击状态,方才发出手势的人,应该是此次行动的指挥官,他再次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向左右分别挥动了一次,并且做了个“剪刀式进攻”的动作。
一瞬间,在他的左右两侧,各有五名袭击者迅速向前跃进,扬手投掷出燃烧弹,落在前方的灌木丛中。
预想中的熊熊大火并没有开始,十枚燃烧弹全部变成了哑弹,毫无反映,反弹落在雪地上。
小来伸长脖子向那边远眺着:“动手了!起火了!”
火光来自于袭击者手里的喷火器,至少有十二三支一起开动,强劲的火蛇向前喷涌着,迅速将积雪消融干净。这群人借着火光发起了蛙跳式攻击,交替掩护着向前冲锋,火蛇飞舞,照亮了怪屋死气沉沉的黑色小门。
转眼间,他们便越过了干涸的小溪,再跨过烟气蒸腾的灌木丛,即将靠近怪屋。
我把夜视仪递给小来,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火蛇开路,的确是针对冥想堂防守阵势的最佳进攻方式,但他们还是没弄明白遁甲术的厉害,冒进只会送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张百森等四人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向东眺望。
一阵爆炸声从怪屋方向传过来,更炫目的火光映亮了高耸的“亡灵之塔”,这次应该是燃烧弹被适时地引爆了,烧伤的却是已经越过灌木丛的袭击者。不出意外的话,怪屋里的人转眼间就会控制形势——“风先生,喷火器灭掉了,被燃烧弹波及到的人正在满地翻滚,企图压灭身上的火……”他看到的是夜视仪里的图像,但肉眼可见的火焰已经消失了,冥想堂四周又恢复了宁静。匿藏在怪屋里的,是深不可测的绝顶高手,特种部队的试探性进攻,不过是在用人肉盾牌铺路,企图找到对方的破绽。
我相信,此刻在某个制高点上,会有更多“轻度危机”部队的精锐在观看着这次实战演练。日本军队在一战、二战时暴露出来的强悍作风,随着一九四五年的全国无条件投降而烟消云散,但六十年来,随着经济突飞猛进的增长,绝不排除军力也在起死回生之中。
“风先生,袭击者全军覆没,大部分被烧成了焦炭。”小来放下夜视仪,紧张地摸着下巴上的伤疤,眼睛眨个不停。怪屋里的人,连门都没有打开,便轻易粉碎了袭击者的进攻,现在小来应该已经认识到怪屋的危险性了吧?
“风先生,请下来,邵先生有话要说。”萧可冷仰面向上,挥动着手里的纸。
核潜艇的出现,对她和张百森都会有相当大的震动,因为怪屋这一头没有任何水路出口,潜艇想要发挥作用,只能一直向水底深入下去,从另外的通道进入大海。说得简单些,怪屋下的怪井,毫无疑问会通向一个更广袤的区域。
我重新回到院子里,大亨和关宝铃仍在窃窃私语,不时发出阵阵笑声,针扎一样刺痛着我。
“风……我突然有了新的感觉,只是不必再费力作画,可以直接转换进入你的脑子里……你愿不愿意再试一次?”邵黑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张百森肩膀上,勉强支撑。他的脸,变成一片死灰色,只有眼底深处,似乎有微弱的小火苗在虚弱地跳动着。
张百森重新打起精神,露出久违了的笑容:“我也可以助小邵一臂之力,合咱们两个的内功,或许能得到更多的有价值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