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高档布料光泽的丝绸,在领口和衣角都有些恼人地皱了起来,看起来像是晾干的咸菜。
如果是平时他也不会这么在意,可是今天不一样,只要想着那几处褶皱就令人难以忍受,简直像是强迫症发作。
付小羽蹙着眉拽了两下衬衫的衣角,忽然对着文珂问道:“文珂,你这里有熨斗吗?”
“有啊,在客卧的衣柜里。”文珂夹着饺子楞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你要用吗?”
“嗯。”付小羽低声说:“我去熨一下,马上就回来。”
许嘉乐握着筷子抬起头,这还是他今天早晨第一次看向付小羽,似笑非笑地说:“付小羽,不用非要时时刻刻都这么完美吧。”
他的语气说不上讽刺,但也说不上是夸赞。
付小羽没说话。
在饭桌上唐突地提出这样的要求,的确是古怪。
可是他还是按捺不住,猛地站了起来往客卧走去。
关上卧室的门翻找出熨衣板之后,付小羽脱下衣服,开始看着渐渐冒出热气的熨斗发呆。
醉酒使他的头脑变得迟钝,可是坐在许嘉乐身边的每一秒,都让他昨晚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Alpha把他推在床上、捏着他的下巴,压在他身上恶狠狠地看着他。
和平常截然不同的许嘉乐,像是一只恶兽。
他生性高傲,工作场上更是强势,没有任何人粗鲁地对待过他。
这样的耻辱,他应该感到被冒犯,可是他更多地却是感到茫然。
说来很可耻,可是他从小到大,的确没有和任何人那样亲近过。
他只喜欢过韩江阙,可是和韩江阙最亲密的距离,也不过就是在酒吧跳舞时,韩江阙用手臂隔着空气遥遥地护住他,那只是一个Alpha对Omega很克制的保护。
许嘉乐不是在保护他——
付小羽心烦意乱地熨烫着自己的衬衫,眼看着布料上的褶皱被渐渐推平,可是他却越发焦躁。
像是突然之间被用力推进了陌生又迷幻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他的一切认知都变得模糊,他为之骄傲的一切,工作、业绩,忽然都无关紧要。
剩下的都是奇怪的东西,他满脑子都是奇怪的东西。
他是不是很狼狈?
他的味道太腻了吗?
他的衬衫刚刚是不是太皱了?
付小羽猛地拔掉熨斗的电源,挫败地坐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