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苦下脸:“师傅,我还想买几件新衣裳呢。”
蓝兮粲然一笑:“师傅有银子,想买什么只管去吧。”
常欢还是不高兴,小声嘀咕道:“那怎么能一样,用师傅你的钱我心疼啊。”
师徒二人在城中吃过晌饭,又闲逛了好一阵,还是遂常欢的心愿去了衣裳店。她在店里足足挑了一个多时辰,试遍了店中所有女装,待老板跟在后面笑脸已挂得僵硬,待耐心的蓝兮已等得快变成了耐心的石头,她终于豪爽大方地买下了……一套衣裙。
晃悠回客栈又赶上了饭点,常欢嚷着肚子不饿,要回房洗澡睡觉。蓝兮便一人用了晚饭。
吃过饭他总觉得丫头不吃便睡不是办法,吩咐小二装了几样小菜,盛了米饭送到常欢房中,自己回屋休息了。
天色已暗,蓝兮洗了脸,燃上蜡烛,桌上展开新买的画纸,预备试涂几笔。听得叩门声:“师傅。”
“进来吧。”
身后脚步声轻轻的,蓝兮未回头,蘸了浓墨挥下一株梅枝,腰际忽地一紧,手抖墨散,梅枝乱成了一团乌黑。
“欢儿……”蓝兮声音微颤,“放手,师傅在试笔。”
“噢。”常欢听话放了手,转到桌子侧面,冲蓝兮转了一个圈嬉笑道:“怎样?好看么?”
蓝兮抬眼,呼吸一窒,欢儿穿上了新买的浅蓝色长裙,纤侬合度拢住可人儿,侧腰收入优美曲线,白皙脖颈露半,几缕黑发还未全干,垂在娇嫩的皮肤上,模样清新诱人。
常欢眯眼一笑,撑着桌子倾身向蓝兮:“衣服好不好看呀?”
“好……看。”蓝兮几乎说不出话来,刚沐浴完的她那清香味道实在好闻,仿如置身千山冰雪消融之际,梅花盛放之时。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蓝兮想挪开目光,却身不由心。
常欢将颈侧头发拨到肩后,嘟嘴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贵了。”
蓝兮目光一顿,她的脖子上……忙侧头细看,“欢儿,这处怎么了?”
“哪儿?”常欢摸摸脖子。
“这红斑……”
“红斑?”常欢的手在脖子上摸来摸去,“不知道,不疼啊。”说着跳去门后挂镜子的地方,左右照了照,忽然红了脸,回头嗔道:“怪你!”
“我?”蓝兮有些恍惚,茫然看着常欢一步步靠近,看着常欢牵起自己的手,看着她将唇瓣贴上自己手背,感觉她的舌尖轻轻舔过,撩起一阵又一阵麻酥。忽然牙齿咬住皮肉,唇齿紧紧吮吸,蓝兮猛震清醒,欲将手抽回,无奈常欢咬得死紧,只得无力慌道:“欢儿……不要这样……”
吸咬了好大一气,常欢松了口,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得意笑了,抬到蓝兮眼前:“瞧,红斑就是这样出来的,我小时候也吸过自己的手,哈哈。”
蓝兮愕然明白过来,看看手背,再看看常欢的脖子,感觉烧热腾地溢上了面颊,半晌一言不发,实是尴尬到不知该如何回应她。
听春解药(1)
蓝兮出发进宫后,常欢一人心神不宁地在韩端房中转悠,一阵探出窗外看看日头,一阵又将那封了口的书信拿出来左右端详。卯时一过,又等了三刻,果然还不见韩端回来,匆忙向小二打听了几句,便直奔云楼而去。
云楼立在熙城中心,黑砖红瓦,雕花展檐,廊下挂了八只牡丹灯笼,入门台阶是由黑玉砌成,共有三层,日间关门闭窗不做生意,到了晚上却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只因天下第一美人萧盈盈在此楼坐镇,另有许多绝色美女卖艺不卖身,丝竹琴筝入耳,美酒美人相伴,不是仙境胜似仙境。是达官贵族*才子最爱来的地方,也正是熙州最有名的艺楼。
常欢到时,日头不过初升,歌停舞歇后,云楼上下都在闭门休息。门外无人守侯,廊上灯笼摇摇晃晃,真有些曲终人散的萧条意味。
连上两层,小丫头将常欢带到顶楼,长长走廊上安了木制黑漆栏杆,从这里望出去,恰能将熙城半景尽收眼底,走廊尽头似有一院,隐见花草藤蔓露出头来,廊间对立两间屋子,左边一间上了大锁,明显是无人居住,右边一间门窗上都贴了精致印花的蒙纸,门楣一侧还吊了青兰。
常欢进门,先闻见一股茉莉清香,后见一白衣女子穿戴整齐,正坐在妆台前梳理长发,听到脚步,缓缓起身回过头来,脂粉未施,红白自然,气质如风动海棠,圆润似露旋荷盏,姿论绝色当之无愧,见她微笑道:“常欢姑娘。”
不过一面之缘,她竟还记得自己,常欢忙施礼:“正是常欢,日早就来打扰萧姑娘休息了。”
“无妨,坐,喝茶。”移步桌前,玉指提壶倾茶。
常欢从胸口摸出书信,“不坐了,这是韩端要我带给你的信。”
“哦。韩端来了京城?”萧盈盈放下茶壶伸手接过。趁着她开信的当口,常欢又道:“是啊,不过不知道去哪儿了。”
“此话怎讲?”信已拆开,萧盈盈落目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