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没联系,我下意识的问了句:“你还好么?”
对面那头半天没回话,随后语气懒洋洋的说了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一下子就来火了,但一想到有求于人,于是咽了咽气,道:“我想问你个事,关于我三叔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又是一阵沉默,随即手机里想起了呵呵的笑声:“你到底想问什么?如果是关于吴三省的,我不知道,但如果是解连环,我知道一些,但那是我解家的事情,所以,我也不会告诉你。”
我忍不住咬牙切齿,道:“总之你就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bingo”
“解雨臣,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吼出小花的真名,觉得自己有点控制不了情绪了,三叔已经失踪一年,而胖子也下落不明,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先是‘解连环’,然后是潘子,然后是闷油瓶,现在连胖子也失踪了,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人,我唯一的愿望只希望现在活着的人能得到安宁,可为什么还有人来破坏,‘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激动,解语花微微一顿,淡淡道:“你那边出什么事了?”我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有些无力的将最近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有听过终结之地的说法吗?”
解语花突然转移话题,道:“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我有些缓不过神,下意识的问道:“你不是在国外吗?”
“我刚回国,现在在青海西宁,你过来吧。”他语气很淡,没给我拒绝的地步。
“什么?”我握着手机一时没反应过来,电话另头的人有些不耐烦,一字一顿道:“你脑袋程序当机吗?我让你滚到西宁来,你想知道的有人会告诉你。”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赵旺看着我愣神的样子,不由小心翼翼道:“邪哥,谁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揍他!”我看了他一眼,猛的冲起来,道:“回家,你立刻去给我订一张到青海西宁的机票。”
赵旺反应比王盟快,很快就将事情办好,我收拾了些行李,背上包就赶了最后一趟飞机。临走时我交待王盟将生意打理好,如果是黑货就别接,王盟在电话里满口答应,但这小子最近干出了劲儿,我就怕他一个把持不住,就把我辛辛苦苦制订的漂白计划给泡汤了。
由于西宁机场临时修道封锁,没有直达的飞机,因此我又转了趟火车才到,下车给解语花发了条信息,片刻后,他回给我一个地址:刚察县卡玛。
我一看傻眼了,刚察位于西宁东部,靠近青海湖一带,一路只有汽车道,怎么着也得五六个时辰,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别说能不能找到去刚察的车,就是找到了,到地儿也是晚上十一二点了。
这么一犹豫,旁边刚好就拥上来一批人,有男有女,七嘴八舌的问:“这位老板,是旅游不,来我们宾馆,环境很好的,带游泳池,早餐免费。”
“老板,去刚察耍不,明儿一早就能直奔青海湖,今天最后一趟车啦……”我赶紧叫住那个拉客的的,道:“去,走吧。”还来不及看西宁是什么样的地方,又火急火燎的上了汽车。
第九章 卡玛
坐了没一个钟头,我脸都黑了,这汽车都不知道开了多少年,也看不出牌子,外观都脱漆了,载着车上不多的游人在公路上七弯八拐,公路外面就是悬崖,连个护栏都没有,把我的小心肝吓的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在地上,本来不晕车的体质,愣给折腾着吐了几回。
我一想,这才刚一个钟就吐成这样,等到了刚察还不直接挂了,恐怕以花解语的性格,连给我收尸都不会。我赶紧灌了两口水,没多久又吐出去,车上的其他乘客也一个个面色惨白,拉客时还挺热情的小伙子,这会儿自顾自的闭眼打瞌睡。
现在所处的海拔大约已经在2500米以上,但我没有什么高原反应,大约是在长白山练出来的。车上有个小男孩儿高原反应比较严重,他父母吓坏了,赶紧跟司机说能不能开回去。
车里拉客那小伙子直接塞了一板药,拍了拍男孩儿的手臂,像模像样的检查一番,道:“不严重,吃点药缓缓就行了,这本来就是不掉头的路,现在开回去,其他人也不答应。”
我靠着车头晕的厉害,迷迷糊糊只听见车里嘈杂一片,一会儿是骂声,一会儿是小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比菜市场还热闹。
也不知多久,有人拍我的肩膀,说:“醒醒,到了。”我揉着胀痛的额头,看车窗外,已经是黑麻麻一片,背着行李下车,拉客的小伙子也是精神恹恹,声音不大的说:“我可以给大家找旅馆投宿,要来的跟上,别掉队,现在天太晚,不好找馆子。”
停车的地方大概是县里的停车站,根本没有修过,完全是汽车压出来了一片黄土,偶尔还有几根青草顽强的从土里冒出来。我几乎是拖着脚步在走,这里的海拔似乎更高,我也开始有点不适应,觉得整个人都跟灌了铅似的,我问那小伙子:“卡玛是什么地方?”
他道:“你在卡玛歇,咱们一个路的,跟我走吧。”我点点头,跟在队伍后面,脚下是柔软的草地,呼啸的晚风中夹杂着草香,虽然是夏季,但这里的温度很低,其他来旅游的人都有准备,穿了厚外套裹着,就我一个人在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上,还穿着短袖,当时走的匆忙,也没想到这一层,被高原上的夜风一冻,清水鼻涕都掉下来了。
没多久就到了卡玛,这是一栋典型的藏族建筑,白墙红漆柱,上面盖着褐色的宽大藏瓦,大约有三层,每层的外沿都有回廊,这时候游人大多睡下,为第二天的青海湖之游养精蓄锐,因此卡玛很安静,只透着几点灯光。
拉客的小伙子,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他朝等在楼里的一位藏族阿妈用藏语交谈一翻,而后也没有登记什么的,阿妈叫了几个十几岁大的藏族男女,领着游客上楼。
我拿出手机打解语花电话,好半晌才接,声音沙哑低沉,颇不耐烦:“你不看看现在几点,打扰人家睡养颜觉,缺不缺德。”敢情我拼死拼活,到现在饭都没吃一口,这小子居然在睡觉,还怪上我了?当即我就不怎么客气了,说:“小爷我已经到卡玛了,明天再找你算账!”不给那小子还击的机会,挂了手机,就跟着人上楼。
领我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扎着一堆黑漆漆的小辫子,我下意识的数了数,没数清,这时,她撩开一张厚帘子,说:“叔,你在这儿住。”二楼以上都是木质的,房间没有门,只有一片垂地的厚重门帘,里面夹着木块,一般的风都能严严实实挡住。
我没想到这藏姑娘这么小还会说汉语,于是问道:“洗澡在哪儿?”她回答我说现在太晚,热水已经用光了,我只能认命了,裹着一身风干的臭汗倒在床上,临睡前含含糊糊的想,明天解语花要给不出一个好的解释,我非得掐死他!
没想到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一点多,起来是浑身的骨头的酥了。一翻收拾下楼,准备给解语花打电话,约个地方好好谈谈,没想到刚下一楼,楼下已经围满了人。
昨晚来的匆忙,没什么映像,现在一看,这个叫卡玛的旅馆是典型的家族经营模式,建筑和布局融合了藏族和汉族的特色,但任然以藏族的居多。现在虽然已经一点多,但正是藏族用午茶的时间,一堆人围着一方长桌,盘坐在厚厚的毡子上,桌上已经摆了不少吃食。
我之前到西藏旅游过,对藏族人的生活习俗知道一些,坐在主位的阿妈双手合十向我作揖,坐在她旁边的不知是她女儿还是媳妇的年轻姑娘给我添了份餐具,藏族女人结过婚和没结过婚的,看发饰就能看出来,但我除了到西藏短暂一游的经历,对藏族的认识是少之又少,平日里做生意,也很少接触到这方面,因此一时也不知道给我添餐具倒酥油茶的是姑娘还是媳妇。
我给阿妈回了个作揖礼,端起酥油茶抿了一口,顺便抬眼看了一眼,这一看,一口茶就差点喷了出来,只见我对面坐的那个露着粉红寸衫领,罩着粉色大棉袄的,不是解语花是谁?他此刻正低着头玩手机,忽然就抬头,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道:“小三爷,休息的够久啊。”说完不理我目瞪口呆的神情,低头继续玩手机,那种老款的翻盖机,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但让我惊讶的不是解语花,还有坐在他身旁的一位熟人霍家,霍秀秀。秀秀大约还有些尴尬,冲我点了点头就埋头喝茶。而秀秀旁边坐了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年轻人,之所以特意提到他,是因为他也带着一副黑眼镜,但不是黑瞎子那种,而是那种w型的贴面全包眼睛,将整个上半张脸都遮住,只留下了嘴唇和下颚,露出来的部分皮肤白皙细腻,似乎很年轻,年纪应该不会比我大。
这种眼镜我记得在一本科学杂志上看过,据说是什么超薄贴面设计,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功能,整篇杂志写了一堆,但我就记住了一点,价值五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