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舍己为人,当真使人热泪盈眶。泪确实是有了,在棋牌室的食物链中,他已然成了最底端。连詹欣这个刚来没多久的新手,已然成了捕食者。食物链难道不是讲究先来后到的吗,王前明欲哭无泪,不,是弱肉强食啊。
“天晚了,不打了吧。”王前明头昏脑胀的,撒开手中的牌。
“哎,还早着呢。”姆菁清嘿嘿笑道,他是食物链的顶端。
“都快十一点了,不玩了。”王前明说道。确实有些晚了,天都黑透了,但是最主要原因还是,如果再玩下去,这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差不多了吧,下次再来。”严辛允打了个哈欠,这次路路通没有跟着一起来。倒也是,如果路路通来,那么食物链的底端就由他和王前明俩人进行争夺了。
“反正明天周六,多玩一会儿,没事的。”吕和棕似乎是杀红了眼,没有平日里那股游刃有余的气质,他是第二大输家。
“呀,要玩你们继续吧,不陪你们玩了,晚睡对皮肤不好。”施豆芽拿起包包就要起身离开。
大多数人要走,牌局也就自然解散了。詹欣倒还意犹未尽,以前本觉得世界上除了游戏,其他什么都没意思。现在看来是自己有些轻率了,打牌的时候,大伙的欢声笑语,还有抱怨,都跟玩游戏的时候一样。他们笑,自己也跟着笑,王前明哭,自己还是笑。
姆菁清最后收拾着棋牌室,这是作为赢家的惩罚。
“有谁想要搭顺风车的。”严辛允站在门口问道。
“我!”施豆芽举手,毫不犹豫地就跑过去了。
“不用了。”吕和棕低着头,还在喃喃自语。模糊不清地能听到些什么,‘不该这么打’、‘早该看出这是个陷阱’、‘下次大胆点’等等之类的话,似乎对于刚才的牌局还耿耿于怀。
“肯定的啊,我都输成这个样了。”王前明说,“詹欣一起不?严哥包送包到的。”
没有拒绝的理由,詹欣欣然答应了。
夜晚,对于有的人来说,才是生活的开始。大多数人白天不辞辛苦地工作,到了晚上,就得好好放松一下自己。有的人会叫上亲朋好友吃一顿火锅,有的则乐意躺在家里追剧,还有的人只要逛逛街就行了。
不论怎样,人这时候,都分为了两种,一种是群聚型人类,另一种是独行型人类。群聚的不一定乐意群聚,独行的也不一定甘愿独行。
爱因斯坦提出了伟大的相对论,在人类身上同样适用。简单来说就是人越多,人可能越少。全世界八十亿人类,细看下来就是一个一个又一个的人而已。何等孤独,何等悲伤的生物。
望着窗外的灯红酒绿,詹欣双眼焦距变大,眼前的景象忽地变为模糊。像是蒙着面纱的少女,又或是皇帝床帘,叫人看不清。霎时间,失了神,看得见,但是看不清。脑袋里空空的,没有回响。像只鱼,在辽阔无垠的大海里飘着,如果我真是只鱼就好了。
“怎么了?”王前明忽然的提问,将詹欣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饿了。”
“还以为你输多了,不高兴呢。”
“哪有你输的多。”
王前明一时语塞,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上辈子可能是属塞子的,专门堵人用的。
“我知道一家烧烤店,味道很不错,去试试不。”
“去呗。”
“严哥,我们到‘张氏烧烤店’下车。”
“干什么,吃夜宵?不带我们?”严辛允说。
“带啊,怎么不带?我请客!”王前明拍拍胸脯,有点痛,痛的不是肉,是心。这个月的工资真快没了,接下来一日三餐就吃面包蘸老干爹了吧。
“不吃,要长胖的,我还要回去洗脸,睡觉呢。”施豆芽反对道。
等到王前明俩人下了车,施豆芽才又补充道:“严辛允你傻啊,两个年轻人独处,偏要去当个电灯泡?”
“啊,不会吧。”
“所以你才傻啊。”
“说我傻,我是不服的,你随便问个问题,我保证秒答上来。”
“我喜欢吃什么?”
“我靠,这算什么问题,重新问个正经的。”
“不问了,我看你就是个问题。”
‘张氏烧烤店’,老板姓张,所以有了这个名字。但是不恰当,应该叫张某某烧烤店,取老板的名字才对。不然,全世界姓张的人那么多,到底是哪个开的也不知道。可似乎也没那么必要,周围的人知道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