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未寒面带不悦,这个人并不是守在弄玉巷的城卫,而是先前押送罗家囚犯的城卫之一,他冷冷喝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有人劫持罗家犯人,那人是……”
“谁?”
“以前花司长手下的走狗,力鬼!”
“混账。”柳未寒一掌拍碎面前的石桌:“这家伙不好好做他龙蛇帮帮主,竟然敢与我城卫司作对,五十多人难道奈何不得一个人?”
“那人还在控制中,属下只是前来禀报。”
“传我号令,若那家伙不肯就范,当场格杀罗家所有人。”
罗雅丹如坠冰窖,柳未寒的狠辣近乎灭绝人性。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这人回去传令。心头这样想着,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细微的声音。
嘭嘭跳动!
是那人急促的呼吸。
罗雅丹甚至感受到那人鲜血在体内哗哗流动的声响,这一刻,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可以杀死对方!
罗雅丹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了一跳,随后本能地举起手上戒尺朝那名转身离开的城卫劈去。
一道红色月牙从戒尺上闪过。
马上就要消失在夜幕中的城卫哎呀一声,半边身子忽然炸裂,倒地身亡。
钟静思目瞪口呆地看着还举着戒尺的大小姐,忽然想起宋钰临走前说的话,莫非那疯子真将神念给了大小姐?
大小姐成了万中挑一的那个人!
一支长箭从黑暗中奔出,在火光中发出凄厉的啸声。钟静思愤然跨前一步挡在罗雅丹身前,柳未寒冷哼一声微微抬手将罗雅丹手中的戒尺夺了过来,借着火光才发现戒尺上竟然有弯弯曲曲如蚯蚓走过的花纹:“你竟然也是炼神者,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大小姐。”钟静思肩胛上插着一支长箭,鲜血顺着箭杆朝外流淌着:“属下无能,辜负老爷多年栽培与厚爱,不能护得小姐周全。若小姐能过此劫,定要去海口城一趟……”
“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罗雅丹看着钟静思肩胛那支插得稳稳的长剑,顿时晃得六神无主,用雪白的衣服去试图阻止鲜血外冒。
“去海口,你以为你还能活过今夜?”柳未寒一剑刺穿钟静思咽喉,鲜血飞溅在罗雅丹洁白锦缎上,如一簇簇雪地上怒放的梅花。
罗雅丹知道,钟静思本可以不用死的,如果没有柳未寒后来补这一剑。
“刽子手、魔鬼、杀人狂、屠夫……”罗雅丹怒目圆睁,将能想起的所有形容词都倾泻到柳未寒头上,她想支撑着钟静思倒下去的身躯,但对方太重了,重得她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钟静思从自己手臂间滑落。
柳未寒一点也不介意罗雅丹对自己的这些称呼,只是摇着头:“还不够啊,这点点神念在我面前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我本想等夜叉人头送过来再杀你,但现在我已经等不及了。”
咔——
站在墙顶上的一个神弓手忽然栽倒下来,也在那瞬间,另外一名神弓手瞬间射出三支长箭,围墙下城卫也开始提着长刀快步向柳未寒靠拢,全神戒备。
“夜叉!”仅剩的那名神弓手朝柳未寒示警,反手去抽背后长箭,手还未碰到箭壶他整个脑袋便在刀光中斜斜滚落。
柳未寒觉得有些荒谬,夜叉这会恐怕已经在血祭之下死于非命,这世上难道还有第二个夜叉?
火光中,一个衣衫破烂的身影从庭院门口拐过来,手臂上还存留着斑斑血祭,紫白相间的面具下闪烁着慑人寒光:“我来了!”
这是今晚上他第二次对人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