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蛮视若无睹,踏步而来。
乌蛮眼中精光闪烁,仿佛有一团风暴正在其中孕育,随着他的不断靠近,那团风暴愈发猛烈。
宋钰心中惊悚莫名,他从来没有见着过有人的眼神能这样恐怖若斯。宋钰遇着无数高手,有如李浣父亲般一眼能望断烟尘者,有如闻祝一般看似恬淡却雌伏若猛兽者,更有如花蝶般如金剪掐断记忆着,但这些人大都不如眼前乌蛮这样让人感到如刀割般的痛楚。
宋钰本能地想要将眼睛移向一边,他毫不犹豫地相信,若是和乌蛮对视这一眼,怕是下一瞬间,恐怕自己眼睛也要被刺瞎。
最终他终于还是没有移动,立于山巅,自有神念将乌蛮眼中的杀意割为千百道,然后转嫁到身边的岩石、草木中。
纵然如此,依然有一部分杀意在乌蛮这一望之下刺来,像一枚钉子钉入宋钰眼眶,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刺入大脑。
宋钰心中惊竦,在这眼神下他忽然觉得浑身软弱无力,一个想法竟然从脑海里升起:“就这样吧!”这想法迅速融化着宋钰的战意。
乌蛮杀意一钻入宋钰头部,识海内便激荡起无数朵浪花,其中几粒水珠在水花碰撞下沸腾而起,一瞬间便没了踪迹。蓦然,一道冰凉的气息从宋钰识海中疯狂滋长,霎时间他眼中再次迸发出执着的锋芒,翘首仰头。
火石电光之间,乌蛮已经靠近宋钰身畔一丈左右,本要一掌将已失去斗志的夜叉毙于掌下。刚才更是借助虚无杵中散逸出来的力量,如释神威般压向夜叉,没想到夜叉体内忽然涌出一种神妙而奇异的力量,瞬间将虚无杵散发出来的气息冲刷掉。
乌蛮继而大惊,从这道力量中他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随即将这种惊讶化为愤怒,因为这道气息给他带来了这一生最大的耻辱,左肩断臂隐隐开始作痛,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如咆哮的怒吼:“神座!”
断臂之辱,唯以血终。
乌蛮虽然不知道夜叉身上为什么会出现神座的气息,但却更坚定了杀夜叉的决心。
掌心间风雷万象,抬掌便朝着宋钰拍来。
宋钰沉醉于至静至寂中,整个人仿佛都与山崖上的草木溶为一体,感受着他们的枯荣兴衰。无数的草木也为宋钰提供了无数的画面与力量,乌蛮那看似快捷的动作都在宋钰脑海中雨巷勾勒出下一步的轨迹。
二尺直刀劈空而来;
秋风未至,寒蝉先觉。
左手的散华蓦然而动,如擎天巨柱般出现在乌蛮掌下。
直逆而上的直刀和乌蛮真元碰撞在一起,却诡异地没有丝毫声响,仅有无数如蛛网般细秘的真元如春藤绕树般缠绕,散华上如火焰般真元在风雷下吞吐晦明,几次都差点熄灭,最终却又再次焕发出生机,往复几次后直刀刀身通红如火,终于还是在乌蛮那狂暴的真元和宋钰真阳炁下发出一声脆响。
乍然碎裂。
与厚重的散华不同,直刀夜叉却如花丛中翩翩而舞的蝴蝶,在毫无轨迹可言下从乌蛮下颔一掠而过。
碾碎散华的手掌轰然下拍,虽被宋钰躲过头顶,却依然结实地拍在肩头上。
自从魂蟒袍给歌舞魔劈出裂痕后,魂蟒已不再出现,仅是卸掉乌蛮一部分真元,依然有大半真元从魂蟒袍上直透入体。
乌蛮的真元力从肩头直入心坎,继而如烟花般炸裂开来,沿着四肢百骸发散。宋钰自觉胸口一阵烦闷,随后口吐鲜血地倒退出数丈,脚下岩石沿着宋钰倒退的方向纷纷化作粉末,骇然惊人。
“可惜了,你本可以成为最好的杀手。”乌蛮面无表情地甩掉嵌在掌心的一块铁屑,这是直刀散华炸裂时其中的一块碎片:“可惜你选择了成为我的敌人。”
宋钰手中,二尺直刀平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