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州在丫鬟的引领下进了正房,态度乖顺地喊了声六婶。
崔氏笑着指着身旁的椅子热情招待让他坐,却被贺文州忙推着说不敢。
“婶婶,今日我来只是转达六叔的话,等下便会回书院,所以辜负婶婶一番心意了。”
少年声音清朗中带着些许沙哑,明显还在变声期中。
见他推却,崔氏也不再招呼,便问道,
“你叔叔派你传什么话?”
“六叔说本打算过几日便归家,不想出了些变故,所以可能会再晚些,具体晚几日六叔未说。”
贺文州说完便不再多言,只立在原地等崔氏的回话。
而听了贺文州的话,崔氏内心并未有多惊讶,只是她比较在意这变故二字。
她的夫君贺明玄是老夫人的嫡幼子,自小便最受老夫人喜爱,连身为嫡长子的英国公都有所不及。
许是老夫人溺爱有度,贺明玄前二十年文不成武不就,三年前靠着家族荫蔽在大理寺领了个小官职。
现下因公家有差事,他随着上司一同出京办事。
走之前还说半月内会回来,但如今离半月之期只剩几日,却特地绕了一次远路,直接让呆在书院的贺文州回来传话。
这其中意味,崔氏一想便知。
虽两人夫妻情分只有两年,但对于自己这位夫君她还是有些了解。
两人之间其实并不如外人所传的那样关系不好,贺明玄别的不说,该给的正室体面也给了。
房中人也都挺老实,没什么污糟事。
当然,除了今天这个。
所以尽管他们之间没什么情爱,崔氏也不在意。
大家族联姻自古不都是如此,她嫁的不是这个人,而是他身后的家族。
于是当领会到贺明玄背后的意思,崔氏心中少见有些新奇与好笑。
因不好意思直接求她办事,还拐着弯让呆在书院的贺文州回来传话。
究其原因还不是怕老夫人唠叨,想让她直接去跟老夫人说此事。
既然他都这么表示了,作为妻子的只能如他所愿。
“我知晓了,你让夫君尽可放心。”
沉思良久后,崔氏这么回道。
但看着辛苦跑了一趟的贺文州,她作为婶婶的,也要关怀一二,
“文州,你在书院学业繁重,明年就要下场,夫君怎如此不体谅你,还让你大老远跑这么一趟。”
贺文州闻言解释道,“婶婶不必责怪六叔,我回来也是拿一些东西,顺带着帮六叔传一句话。”
得了解释的崔氏了然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虽贺文州与自家夫君关系亲厚,但她终归只嫁进来两年,况且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书院,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故这侄婶关系只能说一般。
再者贺文州也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见自家婶婶没话可说了,也不知再说什么,便知趣地告退了。
等诸人都走了后,崔氏眉眼间疲色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