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些什么吗?说些什么吧不然真的太尴尬了。
牛可清侧过头去,僵硬地开口,问古伊弗宁:“你……是哪个科的?”
“肛——”古伊弗宁顿了顿,改口道:“骨科。”
牛可清眼神飘忽,点着头“噢”了一声,同时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古伊弗宁看了眼他的后脑勺,又收回目光,“你呢?”
“口——”牛可清把话噎了回去,淡淡定定地撒谎:“脑科。”
两个人的想法一致:嗯,这家医院这么大,不同科室部门,以后应该没什么机会能碰见。
期间有人进出电梯,要摁电梯按键,牛可清为了给人让出位置来,只能往后退了一点,与古伊弗宁并肩站着。
二人都进入了彼此的余光里,又不好正大光明地对视。牛可清的眼珠子斜着瞥开,古伊弗宁则垂着眼眸,以浓密的睫毛遮挡眼色。
实际上一刻也没停过偷瞄对方。
电梯内的时光度秒如年,空气中仿佛结了厚重的冰霜,又冷又硬,使得他们浑身不自在。
为了缓解这窘境,换古伊弗宁干干地问:“以前怎么没在医院里见过你?”
牛可清插在口袋里的手指一直绞着,“我新调来的,今天第一天报道。”
古伊弗宁:“这样。”
牛可清:“是的。”
古伊弗宁:“入职顺利。”
牛可清:“谢谢,承你贵言。”
这俩没话找话的顽强精神,值得敬佩。
古伊弗宁的语气很淡很淡,明显只是为了敷衍而对话。牛可清又何尝不是呢?他尴尬得一直在假笑,这演技连他自己都觉得烂。
这你来我往的尬聊实在累人,于是牛可清不再笑了,古伊弗宁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一个当木偶,一个当哑巴。
膈应,太膈应了。
尴尬,太尴尬了。
“叮咚——”电梯终于到八楼了。
牛可清连“再见”都没说一声,就匆匆走出了电梯,像一个赶着逃难的难民。
这可不是什么夸张的比喻,他确实是个受灾的难民,尴尬难道不是这世间最大的灾难吗?
直到拐了弯儿,牛可清才把嘴角搭拢下来。他一直假笑把脸都笑梗了,揉揉嘴角,只觉心累不已。
牛可清穿过八楼长长的走廊,推开了防火通道的门,进入了楼梯间。
口腔科在十一楼,他踩着楼梯,扶着栏杆,一阶又一阶,朝着楼上走去。
爬楼梯可真是件苦差事儿,有电梯不坐非要走楼梯,牛可清也不知道自己犯的什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