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现在是在政法大学的教室里,为了一批将来要成为法官的年轻人讨论一件谋杀案!”
盛天烁越念越拿腔拿调,还不忘敲敲桌子以示权威:“往大了说,这事关一个国家未来的法律公正!这还不应该吹毛求疵?!”
戚麟继续深呼吸,心想这种业余感也是合理的,自己不能因为看了场话剧就眼光太高——
他和江皇虞刃对完戏之后,每天私下里也是和江绝这种水平的一起练习,如今真的置身于人群之中,才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这种无力感。
不管什么本子,《小职员之死》也好,《命如琴弦》也好,江绝对什么角色都严肃认真到了极点,往往第一遍就在对情绪和语感,再往后都是不断地打磨人物本身。
戚麟本来对表演这事没有太认真,可和江绝接触久了之后,心里也一直留着几分敬畏,现在坐在这闹哄哄的教室里,没有半分和他们一起笑闹的心思。
两个星期,要把十二个人的台词顺序过熟,每个人之间的对戏也要到位,时间其实根本不宽裕。
江绝显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撑着下巴在过脑子里的剧本,任由身边的同学开始讨论晚饭应该吃什么。
温杭注意到他们的沉默与抽离,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都安静点,要闹腾的都出去闹。
第二遍过的时候,他们开始互动,不再是仅仅把台词念顺就完事了。
“不是,那你告诉我你想证明什么了?”
戚麟扮演着一个杠精,连表情看着都咄咄逼人:“对!可能有十把这样的刀,怎么了呢?”
“有十把这样的刀,就可能有十个这样的犯罪嫌疑人。”
盛天烁一板一眼的念着台词。
戚麟被这脱戏感弄得有些烦躁,借着怒意道:“一种刀怎么了?四大发明怎么着!”
正在这时,秦老师从隔壁教室里讲戏出来,敲了敲门进来道:“怎么样了?”
大伙儿停了下来,温杭下意识道:“我们过完一遍台词了,在过第二遍。”
秦以竹眨了眨眼,看了眼教室里的表,又看了眼自己的表,皱眉道:“一个半小时——就过了一遍?”
“抠情绪来着,”陈路试图打圆场,笑的颇不自然:“我们比较注意细节!”
江绝差点笑出来,面上还是颇为平静。
“来,我听听。”
秦以竹搬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下,示意他们重新开始。
刚才还散漫胡闹的气氛瞬间收敛了许多,大伙儿开始干巴巴的过台词。
直到十二个人都说过几句之后,她才出声打断了,凉凉道:“这就是你们说的抠细节?”
那几个聊闲话颇带劲的这时候低了头,不敢抬眼看她眼睛。
气氛陷入一种让人煎熬的尴尬里。
“这么说吧。三天后我回来检查。”
“你们要还是这德性,我就跟院里撤回公开演出的申请。”
秦以竹连多教一句的兴趣都没有,冷着脸起身道:“你们丢的起人,我可还是要脸的。”
等她关门一走,大伙儿静默了几秒钟,等确认她去其他组里看情况了,才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
“就这么无聊的本子,又臭又烂像三十年前的过气货,谁想演啊!”
有人忍不住道。
“是五十年前的。”
江绝平静道。
“老掉牙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