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樘听了沉默半晌,最后道:“王爷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连燕王都替我考虑到了,不过,您和宋绘月要做的事,恐怕不一样吧。”
“一样。”
张旭樘摇头:“不一样,您是要这天下,宋绘月却是只要一亩三分地,怎么能一样?”
晋王笑道:“天下里,自然就含了一亩三分地,不过是大中有小,你中有我罢了。”
张旭樘叹了口气:“王爷既然不肯相让,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不管王爷让不让,我要做的事情还是会去做,张家依旧会退,我也依旧会变得规规矩矩,不过这种规矩只对王爷您一个人,对宋绘月……”
他笑了笑,不再说话。
晋王也笑了笑:“她也同样不稀罕你的规矩。”
张旭樘点了点头,认为晋王说的对,宋绘月就是这样执拗,一旦认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吃饱喝足,连话也说尽了,于是无话可说的叫了声小卫,趴在了小卫背上。
临走之时,他捂着心口疼了一阵,疼的冷汗直流,疼过之后,他对晋王道:“王爷,我看我和您,对宋绘月都魔怔了。”
说罢,他对着晋王拱手告辞。
今天他和晋王的这一场谈话到此为止,这是他们的第一场谈话,也可能是最后一场,看起来都像是白说,他倒是很满意。
因为至少他知道晋王是得偿所愿了。
晋王提起宋绘月时的态度、语气、神态,全都把宋绘月当做了他的一部分,他和宋绘月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是在潭州的时候,他一厢情愿,宋绘月还处处避嫌。
张旭樘对此很满意,因为他们两个越是紧密,对他越是有利。
晋王为何难杀,无非是因为他和他的人,以及宋绘月和她的护卫,组成了一块无懈可击的铁板,只要将他们天然的联盟化解,一切自然就好办了。
晋王让黄庭送客,独自又喝了几杯,断断续续的喝下去,他感觉到头脑不再清晰,便立刻停下,靠着椅背,沉默地坐着。
他知道张旭樘要做缩头乌龟,并非真的要退,要讲规矩,而是另有目的,但张旭樘要退,他总不能按着张旭樘的王八壳子,硬把王八脑袋拽出来。
只能多加防备。
正思索之际,屋外忽然响起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是宋绘月。
晋王面颊如火地站起来,想要出去迎接,然而起身太急,绊到桌子腿,当即往下栽去,脑袋磕在桌子角上,磕的眼冒金星,一时都站不起来。
他又听到了谢舟嘁嘁喳喳的声音,连忙挣扎着站起来。
谢舟要是看到他这幅模样,必定要扯着那张狗嘴胡咧咧,他这张脸也别要了。
然而他刚爬了一半,门已经开了。
谢舟和宋绘月看着眼前情形,惊的嘴都合不拢,谢舟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张着嘴大声道:“黄都知快来!王爷摔了个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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