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坦荡荡的谭然从鬼鬼祟祟的小贩手里买了四尾鲜活的鲫鱼,用柳枝串了,一路狂奔回去,递给林姨娘:“新鲜。”
林姨娘连忙接在手里,跑去厨房刮鳞去了肚里,再用油两面煎的金黄,倒上清水,把一锅汤烧得滚白,一根柴火煨上一夜,第二天一早鱼肉都散在了汤里,她再滤掉鱼刺,用这汤煮米糷。
她想着牢里潮湿,又重重的撒上胡椒,用一只钵子装了,盖的严严实实。
宋太太也已经收拾好了衣裳包裹,和一钵子鱼米糷一起,搭着晋王府的马车,晃晃悠悠到了知府衙门大牢外。
牢外停着许多的马车,牢房大门紧闭,时不时的开一下,从里面蹦豆子似的蹦出来一个人,满脸劫后余生的喜色。
而马车也随即接走这位幸运狱友,绝尘而去。
牢房里人太多,实在是装不下,窦曲山连夜审讯,累的两个眼睛下面乌青,审讯卷宗堆成小山,他也只审讯完报馆和茶坊里确实无关紧要的人。
从里面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一群打扮的姹紫嫣红的小娘从里面摇摆而出,衣裳穿的欲拒还迎,冻得鸡皮疙瘩满胳膊都是,时不时还要吸一吸鼻涕,饶是如此,也是走一步,腰和胯扭出去两步。
宋太太明知道宋绘月出不来,可还是望眼欲穿,杜澜机灵的送了东西进去,随后出来对宋太太道:“大娘子说中午想喝鸡汤,您炖了就成,我来取。”
林姨娘连忙扶着宋太太回马车上:“那不能耽搁了,现在就去买老母鸡,这一炖得要时候,再耽搁下去,就炖不成了。”
宋太太一听,也不再多看,跟着林姨娘就走。
宋绘月很少说想吃什么,现在在牢里,一定是受了委屈,写信的时候就说想吃大鹅,现在又想喝鸡汤。
可不能让宋绘月吃不上。
这么一天三顿的往牢里送,宋绘月坐牢坐出了满脸的好气色,嘴唇红润,脸上也有血色。
她这牢房里还有个小火盆,节级给她送来一篓子炭,她自己随时往里添,炉子上放着个茶炉子,里面是能喝的热水。
桌上还放着一只鸟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画眉,乃是晋王所送。
她做牢,画眉也坐牢,让她用手指头戳的在笼子里乱跳,一面跳,一面气的大叫,纵然是大叫,叫声也好听,洋洋盈耳。
只是画眉关久了也没力气,任凭宋绘月怎么折腾它,它都臊眉耷眼,不开金口。
好在晋王善解人意,送来画眉后,很快就送来了劈好的竹子。
宋绘月问牢房里倒马桶的倾脚头,要不要篾器,那位大婶只当宋绘月说笑,随口说要两个晒盘。
两个晒盘编完,宋绘月终于出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