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东雨还没有进到前厅,就听到戚东瑶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弟弟你是没有看到太子殿下身着白衣,骑着高大棕色的马,穿过人群,感觉他似乎对谁都笑意吟吟的,想不到他那样的人居然这么平易近人,亲切中透着一股子威严,怪不得受百姓的爱戴景仰。”戚东瑶脸色微红,高声说道。
“妹妹你莫不是框我,这里三层外三层的,离那么老远,再说天家不怒而威,你怕是都不敢直勾勾地打量太子吧。。。哈哈,”戚东硕打趣道,嗞了一口茶,接着说,“反正我跟在父亲后面,就记得跪的膝盖疼,乌压压的就看一个白影子坐马上飘过去,样貌什么地全没有看清楚。“
“少拿我打趣,光是那架势,威仪,气质,南城里谁家公子可以与之相比,”戚东瑶啐道,“那北延公主的车架仪帐也是显摆,来我们东穆也不知道收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公主似的。”
主母沈氏坐在堂首,微笑不语,显然对今天的出行很满意。这锦兰坊价值千金的头面总算没有白砸钱,今日在一众官夫人女眷之中甚是长脸。加上女儿戚东瑶风华绝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南城是出了名的才女。沈氏自己是庶女出生,又只是扶正的续弦,她心里总是暗暗与人较着劲。老爷戚成义倒是官场亨通,沈氏的父亲是户部尚书,过两年就要告老还乡了,那之后,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夫君老爷戚成义顶上这户部尚书一职。如此看来,自己倒比家中的几个嫡长姐都嫁得好。
沈氏想着得意,摸了摸鬓边的步摇,愉悦之情难掩。
“启禀夫人,大小姐来请安了,正屋外候着呢。”下人进来禀报说。
“正好,正好,快让她进来。”戚东瑶赶紧坐回椅子上,说道。
“你没个正形,我不是说了,贵勋之家,最讲究长幼孝悌,对你的长姐,要知礼敬重。”沈氏教诲道。
“哎呀,知道了,娘。南城里,女儿我知书达理,名声还是不错的,也就是在娘面前,我不用端着。”戚东瑶说着,塞了一个葡萄进嘴巴里。
“你呀,就仗着我和爹宠你,还是没有你长姐沉稳。”沈氏笑道。
“长姐是沉稳,那个闷葫芦的性格我可学不来,可她琴棋书画,样样不如我,就算在南城闺秀里,也就是个中等资质,加上她那个冷淡性格,深居简出的,谁不知道娘才是戚家嫡母,我才是戚家的嫡小姐。”说着,又塞了一个葡萄进嘴里。
“越说越没有样子,人生长路漫漫,怎可争一时长短,罢了,你还小,回头我和你慢慢说,不要让你长姐等久了,你一会儿给我收敛一点。”沈氏正色道,于是对着一旁的下人说,“去请大小姐进来”
弟弟戚东硕幸灾乐祸地朝着戚东瑶做鬼脸,戚东瑶撇了撇嘴,每次娘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她才不会挨训呢,瞪了戚东硕一眼,小声说,“少管闲事。”
戚东雨掀开帘子走进来时,里屋暖洋洋的,戚东瑶正倚着塌子吃葡萄,也不忙着给长姐行礼。戚东雨见怪不怪,正视堂首,缓缓说道,
“女儿给主母请安,今日未能早起,已过晌午才来给主母请安,望主母宽待。“戚东雨缓缓福了福身子。
沈氏朝东雨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跟前来,戚东雨立马三两步走过去,将手递给沈氏。
沈氏抚着东雨的手,细细说道:
“原是你妹妹贪玩,临时起意,卯时就闹了我要带她去观礼,可大街小巷的茶楼早就订满了,咱们府的女眷也不能和寻常百姓布衣一样,站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原本想着只是去碰碰运气,看能否看见相熟的官眷,订了茶楼包间的,厚着脸皮挤一挤。原来也是不确定的事情,怕天还没亮就把你叫起来又无功而返,平白耽误功夫,就没有遣下人去扰你清梦。说来也巧,许尚书家的花二十两订了翠苑楼的包间,昨日竟染上风寒了,店里小二正打算高价再把这包间转出去,正巧给我们碰上了,可是花了三十五俩才包下来。一番折腾安顿下来,再遣下人通知你,不想下人来报街道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一来一回就错过观礼了。我听你父亲说过你与太子曾是儿时玩伴,你可恼了这错过了观礼,原是我想的不周到了。”沈氏说完,略显不安的看着东雨。
“女儿多谢主母这般为女儿着想,主母执掌中愦,原来是不必向我解释这许多的。若女儿想去,早几日就会和主母提起了。我与太子不过母亲还在时一两年的情谊,太子玩伴众多,又众星捧月,这么多年,怕是早不记得东雨了。前几日说好要帮妹妹秀的山间春寒图快要完工了,原本女儿也是没有打算去观礼的。还好主母和妹妹去了,不然身为太子远亲,戚府却不出席,倒是我们失礼了。”
说完,东雨转向戚东瑶,说道,“还是妹妹想的周道,今日一定热闹非凡吧。”说罢,眼角溢出羡慕之色。
这一招对戚东瑶很是受用,她得意地说:“那是自然,太子和北延公主一起还朝,有一种。。。万朝来贺的盛世之况,谁人看了不心神激荡的。”
戚东雨忙向前俯了俯身,似乎很好奇又碍于颜面,问道,“那太子殿下如今是高矮胖瘦?那西延公主好看吗?”
戚东雨越是表现的小心翼翼,好奇羡慕,戚东瑶就越发得意,“太子殿下风姿卓越,白衣赤马,哪里是一般的世家公子可以相比的,北延公主嘛,看着风华绝代,和太子也算般配吧,”戚东雨片刻失神,略显失望落魄,戚东瑶瞥了她一眼,嘴角抿起一丝笑意,怕笑得太明显,假意端起茶杯来抿上一口遮掩。
“好了,东瑶,未出阁女子,莫要妄论男女之事,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沈氏说道。
“东雨,我们折腾一上午,也乏了,这会子这要传膳,留下和我们一起进膳可好?”沈氏笑道。
戚东雨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说道,“主母恕罪,女儿在家无事,原是用了午膳才过来请安的,望主母和妹妹不要怪罪。”
沈氏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想着这一出母慈子孝也演的超不多了,于是说道:
“那好吧,我看着你这脸色不好,我回头让下人给你送一碗红枣莲子羹过去。”
“那女儿就不打扰主母了。”说吧,戚东雨福了福身,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