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郑东霆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抬起袖子擦了擦鼻涕。
一直在向远处眺望的祖悲秋突然兴奋地低声说:“来了,来了,他来了!”
三个人同时朝前方望去,只见一条黑影仿佛雄鹰一般几个起落,已经来到他们面前,却是一身黑色武士装打扮的萧重威。
“萧兄,彭大侠的画像你从家里拿出来了吗?”祖悲秋担心地问道。
“噢,我拿来了。”萧重威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面朝众人双手一展。画像中的大汉浓眉大眼,宽脸虬髯,鼻直口阔,煞气直冲华盖,看上去威猛雄壮,气势不凡。在他宽大的脸上纵横交错地布满了浅浅的疤痕,显示着他所经历过的激烈搏杀。
“不愧是天下第一侠,看着画像就能够想象当年他横扫群邪的威风煞气。”郑东霆一看之下,顿时点头赞道。
“真吓人,跟门神似的。”祖悲秋胆怯地小声道。
“胡说!”郑东霆,萧重威和彭七同时瞪眼道,吓得他往后连退了四五步。
郑东霆一把从萧重威手中夺过画像,小心地揣在怀中,朗声道:“各位,既然万事俱备,这一次在长安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彭大侠。”
晌午时分的京城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市井之中不但充塞着大唐本朝的普通百姓,而且夹杂着波斯,大食,突厥,回鹘,吐蕃等各国居民,充满了多姿多彩的异域风情。
“长安城居然这么热闹,比起洛阳丝毫不差。”祖悲秋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不禁说道。
“那当然,毕竟这是咱们大唐的首都,怎会让陪都给比下去。”长在长安的萧重威与有荣焉地说。
“不知道我们应该从哪里找起?长安城这么大,如果我们一坊坊的找,肯定是来不及的。”郑东霆皱眉道。
“去东西市的酒坊去找,大伯是个好酒如命的人,酒馆里一定能找到他。”彭七灵机一动,开口道,“如果他在长安的话。”
萧重威摇了摇头:“东西市酒坊不多,就算有几个,都是给皇亲国戚开的,彭大侠一生最恨与权贵为伍,他是不会去东西市的。”
“那就在其他坊里找一找。”郑东霆道。
“长安百余个坊里,八成都有酒肆,每坊一个到十余个不等,要找起来,恐怕一个月都未必能够找全。”萧重威面露难色。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非我们不用找了?”郑东霆怒道。
“正是,我们只能凭运气先找着,说不定天可怜见,第一间酒坊就让我们寻到大伯。”彭七无奈地说。
就在这时,祖悲秋突然看到街边一间店铺的旗幡上写着斗大一个当字,旗穗上悬着一个非常眼熟的铜钱信物。他双目一亮,转头问道:“萧兄啊,你看这个当铺是不是年帮夏坛开的?”
萧重威走到他身边,定睛一看,笑着点点头:“不错,长安城的当铺有九成是年帮开的。这几十年来年帮夏坛的生意越做越大,从洛阳一路做到了长安。帮里的手下都忙不过来了,长安的生意经手的已经不是帮会中的江湖人士,而是一些本分的生意人。”
“师兄,彭大侠既然是好酒如命之人,这长安酒钱应该不便宜吧?”祖悲秋回头问郑东霆道。
未待郑东霆说话,萧重威已经感慨了一声:“长安城里别说是酒,就算是米钱都比别的地方贵上好几倍。”
“彭大侠可会做生意?”祖悲秋转头问彭七。
“他可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彭七大摇其头,“大伯一辈子没做过生意,趟过镖。”
“那他如果想要酬酒钱,只能去当。”祖悲秋分析道。
他说到这里,其他三人不是傻子,都已经明白过味来:“你想要查当铺?”
“不错,你们想,彭大侠到哪个铺子喝酒,第一铺子的伙计未必记得,第二就算记得也未必和我们说。他今天去这间,明日去那间,毫无踪迹可循,如此追查只是浪费时间。如果去追查当铺典当的物品,有根有据,清楚明白,彭大侠的行踪经此一查,便可呼之欲出。”祖悲秋道。
“妙计,妙计!”郑,萧,彭三人惊喜地齐声道。
“我和夏坛主在洛阳做生意的时候打过交道,我想年帮的人应该给我几分面子,就从年帮的当铺查起,定会事半功倍。”祖悲秋说到这里,胖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好样的,不枉了师兄我千辛万苦从太行刀阵里把你驮出来。”郑东霆兴奋地一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