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新媳妇进门,婆家啥都不准备的道理!”
另一位妇人附和道,眼中闪烁着对苏毓的同情与怜惜。
甚至有人迁怒于未曾谋面的公公:“就是说啊,江训忠那个男人怎么那么窝囊?任凭一个女人在家里横行霸道,逼死爹娘,赶走儿子,他自己却一声不吭。”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弥漫起对江训忠软弱无能的鄙夷与失望。
听着大家的议论,苏毓心中暗自思忖,他们的评价对赵氏的恶毒与公公的软弱可谓一针见血。
热心的谢大姐挺身而出,拍着胸脯向苏毓保证:“闺女,你放心,这事我们一定让村主任给你主持公道,绝不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另一位面容慈祥的妇人走上前来,拉住苏毓那双因劳作而略显粗糙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姑娘,山里有危险,千万小心啊!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记得回村里喊人。”
面对乡亲们的关心与叮嘱,苏毓眼眶微热,她用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感激地说:“谢谢各位婶子,我知道了。我得抓紧上山了,改天请你们来家里坐坐啊!”
说完,她挥挥手,迈开坚定的步伐,踏上了那条通往山林的蜿蜒小径。
她的背影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单薄却又坚韧,尽管对那些家长里短之事颇感无措,但她明白,唯有依靠自己的双手,才能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天。
苏毓因对山路不熟,加之心中挂念家中嗷嗷待哺的子陵与喜儿,脚步不由得加快,兜兜转转约莫耗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步入一片草木葱郁之地。
这里绿意盎然,各类药材触目皆是,她熟练地辨认出地锦、蒲公英、飞蓬、益母草等常见的草本植物,一边采掘,一边还不忘顺手捡拾些枯枝败叶,预备万一能撞见野兔或山鸡,好生烤制一顿美餐,给家人改善一下生活。
然而,山林深处静谧无声,除却偶尔掠过的松鼠与空中盘旋的飞鸟,别无所获。
苏毓微微有些失落,但并未气馁,继续在林间穿梭寻觅。
就在她准备放弃狩猎,专心采药之际,幸运女神似乎悄然降临。
在一处斜坡上,她惊喜地发现了一片正值丰收的野生地瓜,那饱满圆润的地瓜藏匿于翠绿的藤蔓之下,犹如珍宝般熠熠生辉。
这一发现无疑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有了这些地瓜,短期内不必担忧饥饿困扰。
她抬头仰望烈日当空,估算已过午时,腹中早已饥肠辘辘。
虽未能猎得野味,但今日的收获也算颇为丰厚。
苏毓满意地拍了拍背篓,决定暂且下山,待回家做好充分准备后再行深入山林。
毕竟,生活虽然艰辛,但只要有希望在心,再崎岖的路也能走得坦然。
苏毓背着满满当当的背篓,步履轻快地跨入了熟悉的江家门槛,却在刹那间被眼前的景象定格在原地,惊愕之情如巨浪般席卷而来,几乎令她险些失态,下巴几乎脱臼。只见平日里宁静的江家院落此刻犹如市集般喧闹,一大群人围聚其中,各色面孔交织,或皱眉或窃语或愤慨,形成一片嘈杂的舆论风暴。
而在这风暴中心,赵氏如同孤胆英雄般挺立。
面对众人如潮水般的指责与质疑,她面无惧色,舌战群雄,竭力辩驳。
察觉到苏毓的归来,那片沸腾的人海瞬间静止了一瞬,所有目光如同聚光灯般齐刷刷聚焦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好奇,甚至是期待。
苏毓穿过这道目光的洪流,眼神迅速寻找到丈夫江子陵的身影,无声地询问飘荡在空气中:“这是唱的哪一出?”
此时,早间曾热情攀谈的谢大姐仿佛是这场闹剧的导演,她一眼瞥见苏毓手中的野菜,立刻抓住时机,手指坚定地指向她,对村主任大声道:“您瞧,我没撒谎吧,这丫头手里还紧紧握着山上的野菜呢,那座山可不是个善茬,多凶险啊!”
话音未落,她已疾步上前,动作麻利地夺过苏毓手中的草药,高高举起,像展示罪证一般展示给众人:“各位乡亲,你们说说,这玩意儿能入口吗?”
在一片“不能吃”“太危险”的附和声中,苏毓犹如拨云见日,终于理清了这突如其来的纷争之源。
原来,她本意只是想借采集野菜的机会,散布赵氏苛待他们的谣言,让赵氏尝尝被众人侧目的滋味,哪知谢大姐竟如此仗义执言,真真切切地站在她这一边,为她抵挡风雨。
苏毓心中涌起感激,连忙上前安抚情绪激动的谢大姐:“婶子,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然而,谢大姐并未因苏毓的劝慰而稍减愤怒,反而情绪愈发激昂:“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赵氏在咱村作威作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对子陵那点小心思,咱们老少爷们儿哪个不清楚?无非是因为子陵不是她亲生的,所以处处针对。子陵打小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多好的孩子,为了养家糊口,不惜冒险上山打猎,结果还伤了腿,落下残疾。现在好不容易娶了你这个好媳妇,她又想方设法逼得你们没法活,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闺女,你别怕,有我们在呢!”
说着,她用力拍了拍苏毓的手,那股力量仿佛在告诉她:有我在,你便有了依靠。
苏毓心头五味杂陈,既有对谢大姐仗义相助的感动,又有对赵氏无情行径的愤慨,更有对自己处境的无奈与苦笑,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哭笑不得。
赵氏见状,面色铁青,怒指谢大姐,厉声喝道:“谢启芬,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挖她的野菜,碍着你什么事了?还带这么多人跑到我家来闹腾,真是吃饱了撑的!”
言语间,满是对谢大姐干预家事的极度不满。
谢启芬闻此言,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挺直腰板,目光如炬,反击道:“哼,赵老太婆,全村人都知道,你把子陵分出去单过多少年了,就给他一间破屋,其他啥都没有。要是你们各自过各自的,倒也罢了,可这些年,你啥脏活累活都让他帮你干,却不给他分粮,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