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个孩子外形上差不多高,可包文篮那是跟着小石榴历练过,又跟着萧若玲学过跆拳道的,打他个泡泡肉的小子还真不是难事,反正每次都能把他揍得哭爹喊娘。蔡老太太倒是经常上门找安然麻烦,赔医药费啥的,安然也都赔,她不差这几个钱,但道歉确实没门儿,先撩者贱,贱皮子就是欠揍。
菜疙瘩也是个小呆瓜,以前他妈活着的时候顶多就是被宠坏的小孩,现在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熊孩子。不仅安然,就是大院里很多婶子伯娘明里暗里都劝过他,让他好好念书,别一天到晚尽跟着继母惹事,可他就是听不懂人话。
两家人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安然早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自从去年几十封举报信弄丢了升迁机会后,安然这口气一直憋着呢。
前半年一直在收拾张怡和刘美芬,她还真没时间顾得上给她使绊子的小人,后来终于能松口气的时候她就没放弃调查这个事。毕竟她安然女士是有仇必报的小人,不出口气那不白当了两辈子“小人”了吗?
干得出举报这种阴招的人,应该同时满足以下条件:有体制内工作经验或者关系;有一定文化;知道食品作坊的事;也知道安然的身世和组织关系档案;而且有很深的利益纠纷。
安然思来想去,把符合这几项条件的人筛了一遍,就只有刘解放、顾慎言、安容和、许红梅、刘小华几人,她逐个排查发现都不是,那就得从这些人的间接关系排查,这不就让她发现刘小华这两年居然一反常态的被调到厂办上班了。
厂办以前可是非工农兵大学和红专毕业的不要,刘小华高中都没毕业,怎么就能去呢?
安然继续顺藤摸瓜,发现她原来是巴结上了新厂长夫人了,再一想杨慧曾经也想进工会结果被她抢了先……这不很明显嘛,完全符合以上条件。只要锁定嫌疑,她再仔细回想那些举报信,虽然是不同的人不同笔迹写的,可用词和段落布局大同小异,像是有模板照抄一般。
有了这个发现,安然就专门找来好几篇杨慧的演讲稿或者公开发表过的文章来仔细研究对比,她在厂办做的就是收发文工作,文字功底不错,流传出来的“样本”也多……也就几天时间,安然一有时间就抽空比对,发现这他妈就是她的手笔!
老太太终究是腿脚不行,这么跪了一会儿摇摇欲坠,还是银花和宝英一左一右把她搀扶起来。她这不就颠着脚准备灰头土脸回家去了嘛,可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慢着,跪了我家门口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我家是谁死了谁都来哭丧吗?”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谁也不敢说话了。
安然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杨慧,“听说杨秘书很孝顺,是咱们大院最孝顺的儿媳妇,既然是你婆婆跪错了人家,那你就替你婆婆给我赔个不是吧。”
“有道理,平日里老太太不是夸她最孝顺,不是教育咱们整个大院的妇女同胞都应该像杨秘书学习吗?”呸,哪有明媒正娶的大老婆跟她个填房学的道理,这不埋汰人嘛。
“就是,给安主任家赔个不是吧。”
杨慧脸色难看至极,她咬着嘴唇,“老太太自个儿要来的关我啥事。”
偏偏蔡老太太不是个能沉住气的,跟这个半路出家的儿媳妇也没啥感情,最主要还是介意她不会生育,所以打心眼里看不上她,此时一听儿媳妇把所有过错推自己身上,顿时一个跳脚就叫起来:“明明是你撺掇我来下跪哭求的,你说只要我这一跪就能让她下不了台,到时候肯定咱们要多少她赔多少,怎么……”
人是老了,可口齿还是很清晰的,所有人都听懂了,就这么似笑非笑看着杨慧。
原来是打这样的主意啊,就是想道德绑架安主任呗。
杨慧终究是个知识分子,重脸面,想回嘴又不占理,不回嘴又被人这么奚落,心里实在是难受,干脆就溜吧。
安然却在身后说:“你溜也没用,你做过什么我今天就提醒你一下,关于我的举报信是不是你搞的鬼?写了不下六十封了吧,能一次性找到那么多不同人的笔迹,我还挺佩服你的。”
其他人不知情,忙问啥举报信,银花却是知情的,看好友点头同意,她嘴巴利落的就把举报信导致安然没能升迁的事说了。
众人都知道安然工作之认真负责,为了忙工作好多时候都是孩子自己吃饭,有时甚至连宋厂长都要做饭干家务,甚至三年前还为工作累倒过,病了好几天……更别说,她是实打实为大家谋福利带来收入的。
让这样的好官升迁不了,杨慧可真够缺德的。她自个儿靠男人走后门进来一路高升,有能力肯干的好干部却被她举报,这叫啥?无耻,阴险!
“呸!”刘宝英带头,吐了一口口水。
其他妇女也是气不过,毕竟这年代的环境还是天道酬勤、公平公正,这样堂而皇之走后门还阻断别人升迁之路的,是会遭到千夫所指的。于是大家有的骂骂咧咧,有的跟着吐口水,还有的阴阳怪气,都在为安然打抱不平。
安然心里只觉着暖暖的,一开始想到这个法子的时候她是第一时间否决的,毕竟这不是她的作风,可想了一圈发现除了当众拆穿她的所作所为,短时间内她却是没办法反击,因为举报的内容是实打实存在的,她反驳不了。
但以牙还牙谁还不会呢?既然她不想让自己升迁,那自己也不能让她好过,“在举报别人之前,镜子有吗?没镜子先撒泡尿照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