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带着一众丫鬟小厮在院子里洒水清扫,还有些人散布在各处,垂头丧气的收拾。“唉,你们,手脚给我利索点儿,要是阁主回来看到这幅光景,小心我青姨灭了你们!”
“青姨,阁主他真的会回来么?这里隔三差五的就被人哄进来洗劫一次,这都是第五次了。”一个丫鬟哭丧着脸冲青姨喊到。
青姨双目一瞪,放大了嗓门喊道:“不管是第几次,都要给我照原样收拾好了,阁主的东西要是有一样没有还原,我还是得灭了你们!”
在场的人都有气无力的答了一声是,又继续埋头去干自己的活。
我揉了揉鼻子,突然跳起来向青姨大叫着奔过去。“青姨,我的亲亲亲青姨,凉儿我想死你了——”奔过去一把抱住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比青姨还要高出半个头。
原来,我已经长得这般高了。
青姨先是愣了一愣,接着就将我推开了。“臭小子你一声不吭消失了快大半年,一回来竟然又是臭烘烘的,不折腾死你安定不下来是不是——”
这傻大妈嘴上虽然利索得像刀子,但是话说到一半眼睛就红了,她一把拧着我的耳朵将我扯进屋,直接穿过后院将我进椅子里,双手又来摸我的脸。来来回回摸了好几个遍,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瘦了,也黑了。”
看她那张饱满的圆脸上落下两道泪痕,我也鼻子一酸。从小到大,除了师兄和师父,最疼我的,就是青姨了。她中年无子,基本就将我当儿子养,什么事都将我照顾的妥妥帖帖的。但是现在这个儿子没本事,只能害她担心又伤心。
我捉住她的手,问道:“青姨,净月岛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次回来看到你没事就好了。”
青姨看着我,道:“什么叫就好了?你这小子一趁我不注意就偷溜了,叫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我有些惭愧的低下头,道:“……对不起……”
青姨接着说:“不过还好你溜了,不然这次净月岛遭劫,你连自保的力气都没有,就更让人担心了。”
我又抬头望着青姨,觉得她肯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偏偏不说。于是我又问:“师父他老人家……没事吧?”
青姨叹了口气,在我身边坐下,道:“净月岛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让人琢磨不透了,你和慕阁主一消失,岛主他老人家也消失了。要不是群龙无首,我们怎么可能给那些人那样欺负!”
我叹了口气,突然又抬头。“什么,你说师父他……也消失了?”
青姨点点头:“跟你们是同一天,大家一开始以为你们师徒三人一起走了,还抱着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心态。但是后来江湖上的那些传言渐渐的传来,我们才察觉到不妙,再后来,几大门派就到岛上来找茬了。”
青姨又叹了口气:“光是听江湖那些传言,尽是你和慕阁主的消息,但是岛主,至此再无人知道其下落了。”
师父的事情我确实没有听过。师兄这一路来将我与外界的一切不必要的联系都隔除了,这一方面是为了不让我听到外面任何的风声雷电,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净月岛的人找到我们罢。但是师父这个事,估计师兄也未必知道。
师父也消失了,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原本有的一丝希望,似乎也变得异常渺茫了。
走到落月阁,这里的光景要比我那破院子好太多了。依旧是满院子的酒香,甘甜好闻。但是如今我疲惫不堪的身子受不住,只是稍微闻了闻,便头晕得厉害,越发的想睡。
没有力气去踹酒缸子,我径直走到笑笑的房间。房门关着,大红的木头墙格常年晕染着酒香。我正准备敲门,房门突然开了。笑笑穿着一袭紫色的袍子,歪着脑袋站在门口,被酒灌醉的眸子看见我的那一瞬,佛若惊醒。
他的手还扶着门框。我尴尬的站在门口,笑了笑,叫到:“笑笑。”
笑笑愣了愣,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然后走出来,伸手拍拍我的脸。“你真是慕凉那个混蛋?”
听他那语气,真像一个守妇不认得归来的丈夫一般在说:“你真是那个天杀的混蛋!”
偏偏我此刻没有力气跟他瞎闹,只得抓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道:“不是我还有谁,快让我进去。”
他茫茫然的让开一条缝,我钻进房间,毫不犹豫霸占了他柔软的床铺。
几乎是屁股一沾着床垫子,疲倦感就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了。我猛的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清醒,但是下一秒脸就被两只手捏住,左右开弓,拉得我生疼,讲话都不利索了:“奉开偶!”
“你个臭小子,居然把自己整成了这副德性,难看死了!”笑笑咆哮着,一把甩了鞋子上来,翻身将我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