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骂人?林志远神色淡定地看着林悦菡。就见林悦菡优雅地撸了撸袖子,然后伸出纤纤玉指,怒斥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瞅瞅你自己那个鬼样,还敢勾搭我?我呸!““灌多了猫尿还真以为自己有个二两肉了不起?我瞧你面皮发黑,一看就是在家不行,在外面也不行的烂怂货!”
“拿起你那点碎银子,趁早拐弯去医馆买点药酒喝喝,不然……“林悦菡轻蔑地来回扫视着那人的脐下三寸,撇撇嘴冷笑两声,”缩得你老娘都找不见了!“一通荤话下来,周围所有人都石化当场,纷纷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林悦菡。这、这小娘子纤细清瘦,长相也如同那娇弱女子般弱柳扶风,怎么、怎么骂起人来比四五十岁的老娘们还带劲?仍旧淡定的林志远拍拍小清歌的肩膀,“你要是当着我姐面骂人,那真是……”小清歌自觉接道:“关公面前耍大刀啊。”
而围观人群中的四五十岁的老娘们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后,眼中迸发出的是遇到同仁的惊喜。她们推开挡在前面碍事儿的男人,嗓门极高地喊道:“我大妹子说的没错,老娘不用脱你裤子都知道你不行,还有脸在大街上调戏人呢?趁早找个地缝埋了吧。”
“哈哈哈哈,依我看,不如趁早上吊了事,或许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没这么惨呢。”
“可拉倒吧,他这面相,最少十辈子都得这样!”
大嫂、大娘们已经自动将林悦菡拉入自己的阵营中了,将来要一起骂街的好姐妹受气,她们可得出来帮帮忙。为首那人只觉得那不可言说之处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站在这里。他脸上也是变幻莫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却又张不开嘴去为自己的软实力辩驳。他深吸一口气,尽力忽视周围人打量他某处的眼神,丢下狠话,“三日之内,将方子送到黄宅,不然有你们好看!”
说完,他便带着手下仆人离开,那脚步似乎还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林悦菡放下袖子,轻咳两声,将地上的碎银捡起,声音温柔道:“谢谢嫂子们帮我说话,今日我请大家吃卤肉,都别客气啊,咱花的是白的来的银子呢。”
周围男人们见她瞬间从街边泼妇变成闺中少女,下意识打了个冷颤,不自觉地都往后默默退了两步。大嫂、大娘们根本没把这种程度的变脸放在心上,她们爽快道:”好,妹子你放心,再有人不长眼,就来找我!“送走了热心肠的大嫂、大娘们,大家都各回各家,再着急天也都晚了,而且也商量不出什么对策来,还不如回家睡觉,养精蓄锐,明天再说。先不说大家这一晚睡得怎样,小清歌却是一夜怎么睡着。她一会儿在小黑屋里面学习,一会儿又爬起来在纸上写着得来的奖励,忙到大半夜,她才将一张纸写满。那是系统给的学习奖励,镇上这么多年来被黄富商针对、欺辱的对象。不算大的字将满满一页纸填满,小清歌看着上面“夺方子、夺妻、夺女、伤人、害人“等字眼,手指轻颤,一股无名之火在胸腔之中燃烧。而纸张上最后一行字是——“方崇之女方安安,被黄富商强行收为小妾,三月后死亡。“如果说之前小清歌对黄富商是痛恨的话,那么现在,她恨不得亲手去了结黄富商。初春时节,雨水像是永远不会停一样,明明前两天雨刚停,今儿一大早又下了起来。雨声淅淅沥沥,小清歌敲响林家的大门。这是林家在镇上刚买的房子。开门的是林志远,他似乎有读心术一般,只是看了眼小清歌,便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小清歌捏紧手里的纸张,笑了笑,“去找受害者。”
出去方秀才,还有十户人家。小清歌已经根据距离远近安排了先后顺序,她指指北边,“我们先去陈家。”
林志远也不去问她从哪里弄的这些名单,只是沉默地撑着伞,朝着小清歌指的方向走去。他知道,她似乎总是有办法。陈家早年和他们家一样是卖卤肉的,生意很火爆,一家三口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却心里满足。但好景不长,不仅方子被黄富商抢了,家里唯一的儿子也被打断了腿,成了瘸子。小清歌收回思绪,轻轻敲响陈家的门。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谁啊?”
接着,门被打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她似乎是忙了很久,碎发因为出汗而黏在皮肤上。女人见敲门的是两个穿着有些讲究的小孩,疑惑道:“你们是谁家的?敲我家门干啥?”
小清歌清清嗓子,“婶子你好,我们想将黄富商告上县衙,不知道您愿不愿意一起?”
女人在听到黄富商三个字后,神色明显变得紧张起来,她慌张地摇头道:”不了不了,我们不去,我们不去。“她缩回身子,却在即将关上门的那一刻又停下动作,她再次将头探出来,瞥了下周围,确定没人后语速极快地说道:“你们别犯傻,黄富商不是你们能惹的。”
这次她说完后果断地将门关上,任凭小清歌又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接下来的九家,无一例外地拒绝了他们的请求。要么推脱说不知道什么黄富商,要么如同陈家婶子那样恐惧万分,再要么就是连门都不开。雨越下越大,小清歌和林志远的身上都不可避免地被雨淋湿。二人站在最后一户人家的门前,小清歌耷拉着肩膀,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红,深深的挫败感笼罩着她。她好像很笨,除了这样一户一户地上门请求,她也想不出其他办法。路上已经有了一洼又一洼的积水,小清歌碰碰林志远的胳膊,“我是不是很差劲?”
林志远摇摇头,宽慰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忽然看到路的尽头正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