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说过,他们擅长的便是这些事,交给他们没错。”一边接话,南宫苍敖挑开车帘往外瞧了一眼,南宫年坐的马车就在他们身后。
塔楼内出来的囚徒,除了早就被放出去的徐紫衣之外,其他人多是作恶多端的江湖匪类,也有行事狠辣的武林魔头,这些人杀人放火已是熟能生巧,知人善任,南宫苍敖除了留用他们保护君湛然之外,其他人便用来给煌德添乱。
这一路之上,果然安生了许多,没有遇到大队的追兵,当然他们自己本身也都十分小心。
君湛然不便骑马,只能坐车,马车之内,他一手笼着轻裘,面前有一方小桌,两边被固定在窗沿之下,桌上一壶酒,几样干粮。
马车后面是一排长长的车队,南宫年毕竟年纪大了,唯恐他舟车劳顿,特别将他安置在马车之内,南宫望一起陪同,而南宫有余自从随着雾楼的人赶到赤霞城,便始终被人看着,也和他们一路,其余的人都已分散开来,到了边关才会汇合。
“这些人用起来虽然危险,但总好过让你的夜枭冒险。”对于不相干的人,君湛然的语气更淡。
他口中的“这些人”,南宫苍敖当然知道是谁,那群本当处刑而死的囚犯不在少数,眼下已一分为二,一部分想必正令煌德头痛不已,而另一部分就在这附近……
“你们莫要高兴的太早!”仿佛在马车顶上落下一片树叶,“恶鬼”之一从树上跳落在车顶。
塔楼里出来的囚犯,如今被君湛然称为“恶鬼”,一个像他这样不算生亦不算死的人,身边跟随的命名为“恶鬼”再恰当不过,而且他们也确实如同恶鬼。
“我得到解药之日,就是你们付出代价之时。”冷冷的狞笑声在雾气里仿佛要结成冰。
“这么说来,我该让你们一辈子听命于我才是。”车内的人没什么特别反应,只回了淡淡的一句,车顶上的恶鬼顿时无言以对。
接着,一个小瓶被抛上车顶,“接着,这是伤药。”
“君楼主有这么好心?用毒物逼人就范,你们这些自命侠义之人也一样的不要脸,要我们为你效力,竟在食物里下毒。”接住伤药,人从车顶落到地上,冷嘲热讽也随风而来。
本来投毒害人的该是他们才对,什么时候他们竟沦落到被人下毒,为人所控的地步?!实在是气煞人也!
“放心,既然已经使过毒,就不会再使第二次,这里面只是伤药而已,用或不用,你们自便。”靠在车窗,君湛然慢慢喝了口酒,“我对自己人从不吝啬,只要你们一日是我的手下,我就保你们一日周全。”
车旁的恶鬼冷笑,“就算是被毒所迫?”
“就算是被毒所迫。”不疾不徐的回答,君湛然微阖着眼,慢慢放下酒盏。
车外的恶鬼一愣,冷哼一声离去。
空酒盏被一双手接了去,南宫苍敖的掌心,有练刀练出的茧,厚实宽大,触感君湛然已经非常习惯,任凭那只手把他的酒盏接了去,又把他的手握于掌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他的手指,好像那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掌心被人轻抚,南宫苍敖的嗓音有几分懒洋洋的,微热的气息就吹拂在他耳边,“无论如何这些人还是要小心,你若是不想费这个心,我会让夜枭他们多多留意。”
被南宫苍敖感染,他的声调也慵懒起来,“无妨,一时半刻他们还不敢有所行动,就算要有行动,也是在到了边关之时。”
“原来湛然早就算好了,枉费我为你担心。”故作叹息状,南宫苍敖的指尖就在他掌中轻蹭。
“那真是让你费心了。”轻笑,闭着眼勾了勾嘴角,君湛然并不是没有发现,南宫苍敖一直碰触的位置,正是他受伤的地方。
原本毫无瑕疵的手,为了挡住那一刀,在掌心多了一道明显的伤痕,微微隆起的伤疤在南宫苍敖的指下划过,他有时候会捧起他的手,落下几个吻,但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提。
“等到了夏南关,万一有事,我可不准你再用手去挡刀。”今日也许是个倒外,南宫苍敖主动提起他的伤,“你的妙手无双可是我的,未经我的准许,若是再有个闪失,我为你是问。”
“这可说不准,你先保证你别再让我浪费我的伤药才是,我这双手是用来制毒的,不是用来救人的。”君湛然似笑非笑,斜睨着南宫苍敖。
“是是,我自会小心,不让湛然担心就是。”笑着点头,他夺了个浅吻,又让这个吻渐渐加深。
越是靠近凛南,寒风便越是凛冽,不知不觉已经入冬。
终于,这一日他们到了夏南关外的城里,没想到,等着他们的并非他们料想当中恶鬼的反扑。
“盟主!不好!”到了城墙之前,待看清了风沙外的景象,温如风腾地一下倒蹿回来。
城外,眼前只见密密麻麻的人墙,金戈铁马,煞气腾腾,将视线所及之处堵了个严严实实。
带兵之人高坐马上,亮银铠甲在日下闪着冷光,铁蹄、黑马、红缨,高声而笑,“南宫苍敖,我已等候多时,多年不见,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傲然随君心 第一百十五章 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