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低眉,眼睫低垂遮住了眼眸,看不出情绪。
墨菊于是笑起来:“可惜不是你的女儿,你疼了她那么久,可她竟不是你的女儿……你那可怜的女儿是生是死,如今你全不知道,却也真是可悲。”
“你胡说。”叶莲咬牙,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喊:“那是真的,真的。”
墨菊吃吃笑道:“你真傻,被主上骗成这样,你以为主上疼你爱你?呵呵呵,爱吗?你知不知道,他根本就是想利用你,东宁的女英雄,主上成全了你,不过到最后你总会成全他的是不是?主上心系天下,总有一日东宁也是他的,而你,将成为东宁的最大罪人。”
叶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色煞白,嘴唇不停哆嗦。
院子里忽然亮了起来,叶莲抬眼看去,便见阿簮一步步走了过来,她一直走到墨菊背后,忽然伸手,一把将墨菊拽过去,然后“啪”地一声脆响,一记耳光重重落在了墨菊脸上。
“你再敢乱说一个字……”阿簮甩了下手,定睛望住墨菊,语声虽轻却字字有力。
“师姐……”墨菊捂住脸,愤怒委屈害怕,不敢置信,“师姐你竟然为了这个东宁贱婢打我。”
阿簮冷冷抬起手,指向院外:“出去,滚回自己该去的地方。别让人再看到你,否则,谁都保不住你。”
墨菊恨恨跺脚,满眼是泪一头冲出去,叶莲很快地往旁让了一步,方没让她撞到自己。
阿簮上前拉住叶莲,神情缓和下来,上上下下打量她,似是在担心她,可叶莲却觉她是在审视自己。
“不要听墨菊的话,她是疯了,总是胡说八道。”
叶莲点头道:“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虽然有点不舒服。”
阿簮温颜一笑,握住她的手往房里拉:“难得你来,进来坐坐吧!”
叶莲踌躇了下,道:“我是碰巧路过。”却还是与她一道进了房内。
“最近身子如何?”阿簮给她倒了杯茶,“服了药似乎脸色好多了。”
“都是阿簮姑娘的功劳,多谢你了。”
两人说着些闲话,后来叶莲便要告辞回去,临走却又转回来,颇有些难为情地道:“阿簮姑娘,我想找你帮我件事。”
“夫人有事,但说无妨。”
叶莲吞吞吐吐道:“我想请你帮我带封信去东宁……”
“给谁?”
“薛棠。”
“哦,这个……”
叶莲忙道:“我当初答应了他要回去,如今食言,也总要让他知道……总不能让他一直等着我,我……”
阿簮为难道:“其实这没什么,你怎么不直接跟主上说,他会答应的。”
叶莲垂头道:“他是会答应,可是……我不想他生气。”
“你呀……”阿簮摇头叹气,问她,“信呢?”
“还没写,便借你的纸笔用一下可好?”
“这有什么?你只管用便是……”阿簮说着已将桌上纸墨备好。
叶莲动笔写信,却不知怎样竟将墨打翻,弄得满桌都是,桌上的纸因此全都洇湿,显然是用不得了,她甚是狼狈地给阿簮陪不是。
“你该不会是怕的?”阿簮打趣着,一边拿了抹布来擦,“不要紧,擦干净便是,这些纸都不能用了,我去拿点来。”
叶莲抢过她手里的抹布道:“那就烦劳阿簮姑娘了,这里我来就好。”
阿簮一笑,点了点头,开门去隔壁屋去拿纸张。
房门关上的瞬间,叶莲一转身便将左边柜上的那只木盒取了下来,打开迅速拿出一支熏香,照原样又放回去,跟着却拿了一标着“蚀心丹”的瓷瓶,倒了颗药丸出来,最后她却跑去右边那排柜子,一连打开好几个屉子,总算在最高那层的屉子里看到了上次思卿摆弄的那个银镯。
外面有脚步声响,她很沉着地将拿到的东西收捡入袖中。门开的一刻,她又站在了桌案前,手里拿着抹布细细抹去桌上墨渍。
她回去的不算晚,赶在了燕君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