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皱,微微的叹一口气道:“你以为我愿意在那里待着呢,真腻死我了。”两人手
搭着肩膀,一路说话,走进寝室去。史科莲一看屋里没有人,笑道:“你再要不回
来,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你看那个朋友来的信那样勤,他有多么着急?”蒋淑英
眼睛在看信,鼻子里只哼了一声。史科莲因为人家看情书,不愿在人家面前待着,
自走开了。由五点钟走开,直到七点钟回来,只见蒋淑英还在看信。她人躺在床上,
把那些拆开的信封,铺了一片。手上拿着一张信纸,竟自发了呆。史科莲道:“写
信的实在耐写,看信的实在也耐看,怎么你还在看信?”蒋淑英眼圈红红的,叹了
一口气。史科莲伏在床上,用手摸着她的脸,低声笑道:“你两个人不是很好的吗?
这个样子,似乎是闹别扭了。”蒋淑英道:“男子的心……”只说了一个“心”字,
下面就说不出来了。史科莲猜想着那些信上,一定有许多不客气的话,越说是越引
动她的心事的。便笑道:“记得你走的那一天,我和你一床睡,听到你说了一晚上
的梦话。今天我又要和你睡,看你说些什么,也许又可以探听你一些秘密出来。”
蒋淑英听了这话,错会了意思,以为不但情人疑心,连朋友都疑心起来了,心里倒
是有一阵难过。勉强笑道:“你今天非在我床上睡不可,看我又会说什么话。”史
科莲笑道:“我管得着你这些闲事呢。”史科莲说了这话,便拖着她起来,说道:
“走!上自习室去罢,你也和那间屋子,太疏远了。”蒋淑英道:“你先去,我洗
把脸就来。”史科莲信以为真,先走了。谁知一直下了自习室,那蒋淑英还没有来,
回到寝室里,也没有看见她。史科莲心里一惊,便在前前后后各寝室里去找,始终
也没有看见蒋淑英的影子,心想莫非她出门去了。于是一直追到大门口来,问号房
道:“你见蒋小姐出去了吗?”号房道:“不是今天下午回来的吗?没有出去。”
史科莲道:“她出去了,也许你没有看见。”号房道:“我今天下午,没有离开过
这儿,出去了人我怎样不知道?”史科莲听他这样说,复身又转回来。重新在楼上
楼下,跑了一周。可是这时候教室里的电灯,都已灭了,自己胆又小,不敢闯进去
开灯,便一面走着,一面轻轻的叫“密斯蒋”。一直到下楼的地方,仿佛听见一阵
哼声。不听这个声音,也还罢了。一听这个声音,史科莲不觉毛骨悚然起来。恰好
有一个老妈子走楼下过,史科莲胆壮起来,便将老妈子叫住。问道:“你看看,那
楼梯下是谁在那里。”老妈子过去一看,不觉叫起来道:“这不是蒋小姐,这是怎
么了?”史科莲听说,心益发慌了,扶着楼梯的扶手,连跑带滚的滚了下来。在电
灯影里,只见老妈子扶着蒋淑英上半截身子,让她坐在地上。蒋淑英的棉袍,滚满
了尘土,就是脸上,也有半边灰迹。头靠着老妈子的腿,双目紧闭,面前吐了许多
粘痰和脏东西,袖子上还拖了一截。史科莲摇了她两摇,不见她作声,哇的一声叫
了起来。这时,惊动了大众,都跑近前来看。舍监也来了,看看这样子,先叫人把
她抬回房去。安顿好了,校医也被学校里请来了。他将蒋淑英的病一看,说道:
“这是不要紧的,无非受了一点刺激,加上寒风一吹,就晕倒了。但是她腿上,有
一处伤痕,又似乎是在楼上摔下来的一样,好好的照应照应她,就会好的。”校医
看着去了,一会儿就送了一瓶药水来。这可把史科莲忙个不了,给她洗换衣服,足
足闹了两三个钟头。蒋淑英醒过来的时候,夜已深了。史科莲伏在床上,对着她的
耳朵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可吓了一跳呢。”蒋淑英还没有说话,先就流出两
行眼泪。史科莲抽出手绢,缓缓给她揩脸上的眼泪。因对她道:“我很知道,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