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只学了南山拳法的十八个招式,还有另外十八个招式郭靖还没教,打完一遍,秀美的小脸蛋儿微显红润,香汗微淌,收拳站定,煞有介事地呼了一口气,满眼期盼地瞧着张超群,道:“杨大哥,你看明白了么?要不要芙儿再打一遍给你看?”
晕,俺可是堂堂的明教教主啊,身负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两门绝艺,就这破武功,还用得着再看一遍?
张超群笑着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双臂一振,使出格斗术中的武功,只见拳风呼呼,他招数简单扼要,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狠辣拳招,时而大开大合,时而精巧细致,就算是郭靖在场观看,也要开口赞一声好拳法,更何况是郭芙。郭芙见他武功独特,拳来脚往,打得很是精彩,更有一股强劲的内力波及开来,小小的芳心震撼之极,她虽武功低微,但毕竟是黄老邪的长孙女,郭大侠和黄帮主的女儿,见识自然要比一般的小孩儿强得多,虽然不知小情郎的拳法之名,却也知道他这套武功可要比南山拳法高明得多了。
直到超群哥将这格斗术都演示了一遍,收住拳势,微笑着瞧着她时,郭芙这才惊醒,红润可爱的小嘴一撅,道:“爹娘好偏心,原来偷偷地给杨大哥传授了一套这么厉害的拳法!”
张超群哈哈一笑,道:“这可不是郭伯伯郭伯母所授,这是我幼小时候,一个不知道名字的老前辈教我的。”
郭芙两只晶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奇道:“不是爹娘教的?那个老前辈为何会教你武功?”
“小时候,你杨大哥我很可怜的,娘很早就死了,也没人管我,天冷了,没有衣服穿,饿了肚子,就去捡人家酒肆里吃剩下的剩饭剩菜,运气不好的话,就饿着,有一次我看到一只雪 白的馒头好像球一般滚到脚边,高兴极了,正巧我有好几天没吃饱,忙去捡了,哪知一个凶恶的店伙计突然冲了出来……”
超群哥现场编故事,讲得活灵活现,郭芙已走到面前,脸上现出惊愕和同情的表情,一只温软滑润的小手抓着他手。
“我当时不会武功,人又小,店伙计一巴掌打在我头上,狠狠地骂道:小赤佬,敢偷东西!打死你!我急忙抱住头就跑,那店伙计见我竟敢逃走,几步就追了上来,对我拳打脚踢,打得我浑身是伤,眼睛肿了,鼻子破了,嘴巴也烂了……”
听到这里时,郭芙紧咬银牙,脸上愤怒无比,眼睛却是红红的,噙满了泪花儿。
见小丫头听得入戏,超群哥童心陡起,继续道:“我被他打倒在地上,伤痕累累,动也不能动了,但他却不肯放过我,拼命用脚踩我踢我,嘴里还一直不断地骂我,说:小赤佬,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就会偷东西,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你这有娘生没娘教的杂种!你求饶啊!你只要求饶,老子就不打你了!我虽然没跌没娘,但又怎能向他求饶!我心里想,有种你就打死我好了,反正这个世上也没人疼我,没人管我,被打死了,又有什么关系了?我死也不肯开口求饶,店伙计更加恼恨,更用力地踩……”
“杨大哥!”
郭芙|乳燕投林,将超群哥抱住,眼泪水扑簌而落,小丫头听得这悲惨的“遭遇”(故事)心疼得直掉泪,恨不得能自己代替他挨上两脚。
这时,黄蓉突然走了过来,超群哥编故事编得正起劲,居然没能察觉到,黄蓉走了上前,郭芙脸上一红,急忙松开手,站在一边。黄蓉却像是没看见一般,眼圈儿也是潮潮的,拉着张超群的手,说道:“过儿,没想到你小时候受了这么多苦,唉,可惜我和你郭伯伯没早点找到你,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黄蓉因超群哥在墓室对自己的胡作非为,而不放心郭芙跟他单独在一起,悄悄地跟了过来,哪知道就听到了超群哥的“我的前半生”不禁心生怜惜。她一路上虽然没有说话,但心中的愧疚和羞惭,却是怎么也抹不去了,甚至她在自我安慰,是墓室之中生长了某种催 情的草菌,弥散在空气中,所以才会那样,否则,以“杨过”才十四岁的稚龄,又怎么可能懂得那么丰富的男女经验?芳心混乱,只能选择了逃避,但此刻听到超群哥的讲述,才知道,他幼年时失去父母,竟是那样过来的……
张超群微笑道:“都过去了,人不能活在回忆里嘛,更何况,郭伯母和郭伯伯都对我这么好,我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郭芙泪眼朦胧,撅着嘴道:“只有我爹我娘对你好,难道芙儿对你不好么?”
“哦,师妹也对我好。”
当着岳母的面,超群哥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叫她芙儿了。
黄蓉瞧了他一眼,神情复杂,道:“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那店伙计打你,后来怎也?”
张超群恍然,哦了一声,继续说道:“后来,我怒视着他,也不管脸上流了多少血,不管身上疼不疼,也不知道疼了,被打得麻木了,就好像不是打在自己身上,而周围,围满了围观的人,他们不但不劝阻那个店伙计,反而指指点点,指责我偷人东西,这时候,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索性闭上了眼睛,就在这个时侯,忽然那人停手了,紧接着,我就听到咔嚓一声,睁眼一瞧,那个打我的人已经在数丈之外,躺在那里直哼哼,而我身旁就多了个老人家。他指着那个打我的人骂道:他偷你什么了!你要下这么重的手!你想打死人么?转头把我扶起,问,孩子,你怎么样了?疼不疼?我哭道:老爷爷,他冤枉我偷东西,我根本就没有偷他的馒头,是那个馒头自己滚到我脚边,我饿了好几天了,就捡了起来,他就诬赖我偷东西!我娘说,我是宋朝杨再兴的后人,就算再穷,也不能做偷盗抢掠的坏事,我怎么会去偷一个馒头。那个老前辈捡起那个馒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举起馒头,向围观的人说:大家看仔细,这个馒头上面,四周都是灰土,而这孩子的手指印也清晰可辨,是覆盖在这馒头之上的,只有在地上滚动过,才可能沾上这么多灰,我想谁也不会偷了馒头再放在地上沾点灰再吃吧,很明显,是馒头先落地上滚了一段路,才被捡起来的,也就是说,这绝不是偷来的。旁观的人看老前辈说得有道理,都转而指责那个店伙计。老前辈又说:这孩子既然是没有偷,那么就是这混蛋枉打了人,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说到这里,身形一动,就好像飞了起来,眨眼间就到了店伙计的身边,只一抓,就把他抓到了我的面前,一个耳光,就把他脸打肿了,又一个耳光,他的牙齿也掉了,他哀叫着求饶,但老前辈却不肯放过他,骂他还不如一个小孩有骨气,反而打得更重,后来打了他十几个耳光后,他就昏了过去,老前辈带着我离开了,给我买了新衣服和吃的,教了我这套拳法,三个月后,前辈留了些钱给我,自己走了,连姓名也没说给我听。”
讲完故事,黄蓉和郭芙一阵唏嘘,紧接着都猜测起那子虚乌有的老前辈身份。
猜了一阵,始终还是猜不出个结果,大武武敦儒过来请他们吃饭。看到小昭早已坐在那儿,笑吟吟地瞧着自己,张超群心中一阵温暖,抢先坐在她身边。
“你好点没有?”
张超群问道。小昭的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香味,清淡而芬芳,叫人心旷神怡,那张秀美绝伦的脸蛋,实在是秀色可餐。
“公子……”
“我哪里是什么公子少爷了,你叫我哥哥也行,叫我杨大哥也行!”
一桌子人一齐瞧着他。超群哥马上反应过来,改口道:“我是说,你叫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