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挂着恬静纯真的笑容,很用力地说:“我弃权。”
“我不同意。”陈西泽目光微折,下巴抬起一些,愈显冷傲,他潇洒地拨自己头发,“岑晓,人家本来都要赢了,你突然来这一套,是怕输还是怎么样?”
“是呀,我也不同意。干嘛要放弃呢?”宋谦也老大不乐意。
……
“岑晓,你跟我出来一下。”一直保持沉默的慕子跃说道。
教室外。
“你和宏白是签过约的,宏白违约除名不合格的人愿意支付违约金。但你如果想要现在离开,我不放行,那就是违约,我们甚至可以把你告上法庭。”慕子跃看着她淡淡地说道。
岑晓抿了下嘴唇,干涸的表层稍微得到润泽,才说:“我没有想不履行合约的意思。穆先生,我刚才看了西泽和宋谦的作品,也听了他们的讲述,我觉得他们这次的作品都在我之上。”她现在这样的状况,她不想慕子跃为了特别照顾她的感受,或者因为顾惟野的原因而大开后门。
她主动放弃,是最好的结果。
“年轻人,我明白你的顾虑。”慕子跃眼神沉着如水,“就算再难以抉择,也是我的问题。你把问题扛在自己身上,我也不会轻松的。考核的目的是希望你们努力激发自己的潜力,不是非要赶走谁,你不要本末倒置。”
“可是……”
“好了,没有可是。诚然你这次的作品在某些方面是有所欠缺,但作品情感饱满,形式新颖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我个人很欣赏。你会留在宏白,至于离开的……”慕子跃的眼神向教室里看了一眼,“另有他人。”
——
陈西泽是在两天前,向慕子跃主动提出离开。
因为就在几天前,他父亲心脏病发。偌大的公司失去了主心骨,一片混乱。而且最关键的,医生告诉他,他父亲这次很危险……
陈西泽真的怀疑,那天他们在慕子跃办公室里抽签时,是动了手脚的。不然他可不信,最不擅长处理人际的关系自己竟偏偏抽到了“人”的主题!
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月里,他背着相机去农村采风,遇见并体悟到那些最真挚的亲情和爱情时,心里大受触动。他这才觉察出自己这么多年来,竟然是这么愚蠢。
那个人就算有再多错误,也还是他的父亲。
——
当天晚上,岑晓和宋谦在工作室附近的酒吧中为陈西泽送行。
宋谦一直拉着陈西泽不要喝,他却好像在惩罚自己似的,一直灌酒。岑晓看得感同身受,叫宋谦不要再劝,说让他好好发泄一下也好。宋谦叹了口气,听从了岑晓的意见。
岑晓住得最远,所以宋谦下车了,就剩下她在出租车里照顾酒醉的陈西泽,并送他回家。
出酒吧的时候,陈西泽意识也还清醒,可是一到车上就越来越迷糊了。等到下车,岑晓几乎是把他拖下车的。
“美女,抱一下。”陈西泽笑得又猥琐又无赖。
“你知道我是谁嘛你?”她没好气,知道是喝醉认不清人,心里并不跟他计较。
陈西泽傻笑了一下,手伸过来勾她的肩膀,“知道啊,你是嫂、子……”
岑晓剜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时,心里不禁也是一片荒凉。
“闹意见行,但你可不能跟他分手!”他突然挣脱她的搀扶,居然真的紧紧地抱住她,三分清醒七分醉地说,“因为只有这样,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
☆、第41章
“陈西泽,脑抽风也得有限度。”她不悦地把人从身上拍下来,手半扶半揪着他的肩膀,“看在今天你最后一天在宏白的份上。”胡言乱语,就不跟你计较了。
陈西泽嘿嘿傻笑不再说话,眯缝着的双眼里透着迷离的光,趁岑晓没防备,惊再次回抱住她。
受了惊吓,她差点要开口骂人,却冷不防地,听到对方含混不清地说:
“下次再见面,我希望是吃你们的喜糖。”
怎么当下听他说这种话,她的心就这么不舒服呢。明明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回应,但陈西泽这副生离死别的死模样,偏偏弄得她哑口无言。她叹了口气,等到他同住的朋友下来接收他,嘱咐了几句离开。
以后见面的机会还会有。如果他吃不到他们的喜糖了,那请她吃他的也是一样的。
——
回去的出租车上,岑晓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心不在焉地垂眼观察窗外褐黄色的灯光下掠过的汽车与建筑,这个时候,她觉得一切都离自己很远。
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是惟在想到他时,有很不真实的疼痛感,好像生生好像被人揭下一层皮肉。
五天前。她修改好照片,走到窗前拉开了卧室的厚重窗幔。
傍晚不明亮但柔丽的天光泄进房间里,她终于开始审视身处的屋子。三十多平方,有一扇很大的整体衣柜,此外就是一些简单的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