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到石门缝隙处向外看去,见那原本洁白无瑕的白玉高台已被炸开,沾血的碎片飞落各处。
白玉台上的人已经像破碎的瓷器一般,沾着血的白纱甚至粘在了犹如天宫一般的穹顶之上。
玉台旁的蜡烛滚了一地,有的已经熄灭,有的却点燃了周边的几圈木桌。
众人不急着灭火,但而是更加暴烈地争抢了起来,互相屠杀,互相抢夺。
诵不诵经的,只是个心理安慰,根本就没有人在乎,可眼前的利益却是最真实的。
她看到一抹鹅黄衣衫趁乱气势磅礴地横扫了数张桌案,任谁也沾不到她的裙角。
谭归荑这样的女子野心勃勃、生机盎然,在哪里都不会过得差。
颜浣月甚至有些欣赏谭归荑那样的野心、气势与机警,谭归荑比傅银环更懂得人情世故,也更能低得下头。
很多人做事大概只停留在想象上,如谭归荑、傅银环一样满腔提升修为之心又极其乐于躬身笃行的人,若不是踩着他人的白骨筑自己的高台,也未尝不会有一番大造化。
谭归荑扯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一把按在碎裂的玉台下,不顾身边燃烧的火舌,疾声问道:
“命瓶呢?你不是玄降中人吗?刚才你说的命瓶在何处?”
那男子身形雄壮,却被她掐住腕间命脉,像按着一只待宰的鸡一般,哆哆嗦嗦地说道:“碎了,所有命瓶,全碎了。。。。。。”
越加炽烈的火光旁,谭归荑恍恍惚惚地捂了一下瞬间空寂的胸口,到了鬼市,竟也拿不回那十年寿数。。。。。。
丢了十年,哪怕补回一百年,也还是缺了十年。
天道为何如此不公?
“谭道友?”
姜叙声双手捧着一匣赤丸,身后跟着的侍从开始动手灭火,又将混乱的人群压制住,一个接一个打断腿绑起来。
可火势越来越大,浓烟逐渐腾起,咳嗽声此起彼伏。
谭归荑一剑结果了地上的人,面具之内,双眼爬满血丝。
她恶狠狠地看着姜叙声,咬牙说道:“这是玄降的叛徒,在此倒卖命瓶,意图换取洗髓丹。”
姜叙声说道:“先走吧,这里的火势越来越大,各宗门的人守在通道外,正等着这些人出去呢。”
谭归荑起身跟着姜叙声出去,走到通道边时回首看向在烟火中骚乱的人群,若是。。。。。。
若是父亲在此,这么多的人,加上这么多灵器灵丹,肯定有办法直接全部炼化吸收,不知能增长多少修为,横添多少寿数。。。。。。
大火蔓延,偏偏没有灵气,天道怎么如此薄待于人?
呛人的烟雾漫进密室,颜浣月扯下一把,爬到女子的尸体边蘸湿了粗布,蒙在脸上。
爬到门边观察了了一会儿,一把推开门,将横刀别在身后,双手扒在石沿处向外一滚,双脚砸在了地上。
双手扒在石沿上还未松手,身后一阵脚步传来,她迅速腾出一只手拔下横刀向后横劈过去,一股热血喷溅到她后背上。
她缓缓回过头,是一群知晓通道外守着宗门中人,正在这里到处寻找别的逃生之路的面具客。
那些人见她长发散乱,衣衫染满血迹,又围着一张血面巾,双眸泛寒,冷冽如刃,一看就像个修邪道的。
便立即说道:“我等只不过是求个生路,道友还是莫要挡路。”
颜浣月用粗布缠着伤口的那只手不知疼痛地吊在石沿处,忽地一松手,半瘫在地上,沮丧地说道:“这里出不去,我被他们打断了腿扔回来的。”
一群人中有不信邪的,飞扑上去双手撑着石沿翻了上去,一进去恶臭扑鼻,第一眼就看见一句女尸和蜥蜴的尸首。
高高的石壁密室之内,根本看不到什么额外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