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意味十足,闻雁书几乎忘记自己过来的初衷,攥着安全带颇有些外强中干的模样:“我昨晚没睡够,等下就回家补眠了。”
郑乘衍笑看他反问道:“和我一起在车里睡不行?”
闻雁书想也没想:“我认床。”
郑乘衍没再逼问,一口一格很快把蛋糕消灭了半盒,但说话还是从容不迫:“把安全带解开吧,箍着也不难受。”
闻雁书就靠安全带徒增安全感,他不答话,看郑乘衍挺有食欲地将蛋糕全部填入腹中:“你中午没吃饱吗?”
郑乘衍没拿吸管,直接揭掉杯盖喝一口奶咖,左手搭着扶手箱,总算把饥饿感驱逐:“压根没吃,净困会议室里埋头苦干了。”
闻雁书在心里对这个用词的广义和狭义衡量了下,认为郑乘衍指的是前者,毕竟那小明星才刚进去多久,郑乘衍就出来了。
这种无实证的揣测其实很无礼,闻雁书厌恶自己这种行为,又无端害怕猜想成真,所以迟迟不愿问出口,也屡次打破对方将要告知的迹象。
他许久没感受过这种心理上的自我折磨,可拖下去只会影响他的工作状态,此番前来就是下定决心问清楚。
品鉴会的开场白都不用他打那么久的腹稿,闻雁书组织好语言,张了张嘴正要问话,郑乘衍突然看向他:“昨晚不是挺早就回房间了吗,怎么没睡够?”
闻雁书没料到话题兜转到自己身上,随意扯了个理由:“审查品鉴会的资料。”
“公文包不是扔玄关的矮凳上了?”郑乘衍问,“用脑子审查啊?”
对方的语气跟扯闲篇没什么区别,闻雁书没留心眼:“手机有备份文件。”
“我说现代人怎么可能不看手机,”郑乘衍搭在扶手箱上的手蜷起来敲了敲,“那是故意看见了消息不回我?”
闻雁书才觉中套,他以为郑乘衍会为此不快,转过脸才发现对方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宽容。
“你这两天是不是不太开心?”郑乘衍换个方式问,“工作上的压力我或许无法帮你解决,但别的难题我兴许能给点建议。”
车厢里载着下午茶的香味,闻雁书被郑乘衍认真地注视着,那些走丢的灵感好像又开始向他聚拢而来。
“我看到消息了,”闻雁书将安全带解开了,将自己箍着真的挺难受,“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回,该怎么回,回复了你又会说什么。”
他把右手搭在扶手箱上,和郑乘衍的左手隔着一点距离,一双婚戒却无声告知两人在法律上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昨晚其实去过3016,”闻雁书说,“只是没进去。”
郑乘衍很费解:“这包间哪里把你劝退了?”
后视镜中忽然晃过个身影,闻雁书忙碰了把郑乘衍的手背让他转头看:“那个人。”
郑乘衍只瞥一眼就挪开了:“就一个来试镜的,不是公司员工,没逃班呢,别管他,继续说。”
闻雁书看着郑乘衍满脸的不在乎,郁结在心头的阴云似乎散了:“他昨晚坐你对面。”
不相关的人突然串上事件的始末,郑乘衍反应好久才理清闻雁书的脑回路,他又愣又想笑,种种情绪混糅合成一声轻叹:“就为这事儿,你给我摆一整天脸色啊?他坐我对面,你不会进来坐我旁边?我跟他什么关系,跟你又是什么关——”
他说一半停下,望向闻雁书别过去的侧脸,迫于涵养才没让脏话跑出嘴边:“你怀疑我出轨了?”
对方的沉默印证了他的猜测,郑乘衍笑了出来:“雁书,你看着我。”
闻雁书垂眼对着方向盘上的车标说了句“对不起”。
郑乘衍有的是办法让闻雁书看他,他左手一抬,裹上身边人的右手,扣紧了让对方无法挣脱:“不用道歉,下次再遇上这样的情况,直接站到我旁边来。我这行业接触的人多了去了,哪轮得上你一个个醋,就怕你泡一身酸味儿。”
闻雁书稍动容就被最后那句压了回去,他矢口否认:“我没有醋。”
郑乘衍哪管对方有没有醋,他调低座椅,说:“不是困了么,睡一觉?”
闻雁书警觉起来,又想把安全带系回去了:“我不困。”
郑乘衍已经挨上了倾斜的椅背,半垂着眼帘倦意沉沉地和闻雁书对视:“那让我睡半小时,三点二十分喊我起来,我回去开会。”
闻雁书顾不上自己的手还被对方抓着:“就在这睡?”
郑乘衍说:“不然把车挪到这里干什么,停在门口让员工围观老板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