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乘月。”
她动了动,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苍白却柔和的光线落下来;地宫里就是这点好,虽然不见天日、阴森森冷飕飕,可黯淡的光线永远不会叫人觉得刺眼。
她没动。
“……云乘月,起来。”
这个冷淡缥缈的声音,隐约多了一丝恼火:“将朕的头还来。”
她尚未完全清醒,好似还有半个自己是幼小的云二小姐,于是也幼稚地将胸前的东西抱紧:“不还。”
“……你的眼泪鼻涕沾满了朕的头发。”
冰冷的声音抬高了一些,隐约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一双冷冰冰的手也伸过来,想要夺走她怀里香喷喷的、已经被她捂得暖暖和和的“蛋糕”。
云乘月才不肯。她往旁边一滚,背过身去,闷声闷气:“就不还!”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
“天甲,天乙。”声音的主人冷漠地吩咐,“将地宫清理一遍,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混了进来,附在了这女人身上。”
不干净的东西……?
云乘月坐起来,迟疑地看向他:“不干净的东西,是鬼?那不就是……”你么?
他神态冷漠平静,动作却迅如闪电,出手就揪住自己脑袋后的长发,毫不怜惜地狠狠一扯,把干尸头颅抢了回去。
薛无晦用手指尖拎着自己的头,皱着眉头盯了两眼——尤其是被黏成一块的地方。
他什么也没说,左手抬起,凌空写了一个“水”字。清澈的水流凭空出现,在半空凝聚、流动,化为一小座空中水池。
接着,他优雅地一抬手,一用力——
咚!
头颅缓缓沉下。干枯的长发在水流里缓缓上飞,狰狞的面庞静静地面对着云乘月。
“……抱歉,弄脏了你的头。”云乘月揉揉眼睛,这才算完全清醒,也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等等,可你说了我可以一整天抱着你的头……”
“已经过了一整天。”
薛无晦转过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披散的长发在阴风黑雾里缓缓散开,恰与他背后的干尸头颅相得益彰。
云乘月探头看看漏壶,发现果真如此。她居然睡了一整天?
她晃晃头,脑子里还残留着梦的影像,又迷茫地看向薛无晦,半晌才呆呆吐出一个字:“哦。”
薛无晦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几圈,眉峰阴沉地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