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让朱伯伯看看?”杨明小心翼翼问杨建军。
“也行,我是听你爷爷念叨过,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其实也存疑,但这对杯子品相我还是有把握的。包好,拿到你朱伯伯那里,没人时,问问他。”杨建军说道。
杨明小心用布料包好,正要出门,杨建军又叮嘱他:“来历的话,就说是你朋友的,现在有难处,转给你了,别说我看过,价格就说八千。”杨明点点头,骑车走了。
朱家溍正在家写鉴定材料,杨明进来问了声好,笑眯眯坐下,自己倒了杯水,也不言语,静等朱家溍停笔再说。
好大一会儿,朱家溍才放下笔,合上材料,扭头问杨明:“这会儿来,是有什么事儿?”
杨明从包里掏出那两只杯子,起身到书桌前,放书桌上:“伯伯,我刚得的,您给看看。”
朱家溍拿起一只来,把玩片刻,眉头就皱了起来。拿起另一只杯子对比着看了一会儿,又低头观看杯子底足,五六分钟都没言语。最后拿着一只杯子出门,迎着阳光看了一会儿才进屋。
“说实话,哪儿来的?”朱家溍语气很严肃。
“真是朋友转给我的,他遇到点难处,急用钱,把这杯子八千块钱给我了”杨明语气异常坚定。
朱家溍“嗯”了一声:“要是这样,你这朋友就是个傻子!这是御用之物,雍正皇帝用过的。内务府有记载,道光二十三年赐给皇五子惇勤亲王奕综,才出的皇宫。有一只杯子底足有补釉,所以我认出来了。既如此,回去好好留着,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杨明赶紧答应,小心拿起来,重新包好放进挎包里,然后轻声问道:“伯伯,八千贵不贵?”
朱家溍都气乐了:“八万,八十万都不贵,你小子捡大漏了。回去给你爸爸说,千万别走露消息,这东西要是国家知道了,哼,比那两根乌木可严重多了。”
朱家溍语气里没有羡慕,只有担心,深怕这物件给他父子俩惹来祸患,这点让杨明很是感动。
回到家,杨明详细把朱家溍说的话告诉了老爸,杨建军听了顿时皱起眉头:“有这么严重?”
杨明叹息道:“我也觉得不会有什么事儿,咱们正常收的,大不了开张后,做个账,消了痕迹。”
杨建军点点头:“这点你说的对,要做账,留下账单,还要想法子让小马知道已经处理了。”
杨明爷俩可能是被自家遭遇整怕了,稍有顾虑就开始考虑最坏情况下该如何防范。
“执照又去问了没?这都一个多月了,还没消息?”杨建军整天无聊透顶,不停催促儿子开张的事情。
“爸,您现在走路还要巩固锻练,咱不急。上个星期刚去问过,说是区里要规划咱这一片,好像是要建个文化一条街的事儿,咱那铺子不是新建的吗,人家要去房管所调查,看合不合规,然后才能发照。”杨明无奈,又把说过两次的话,重说了一遍。
“哦,你说过,我这不急吗!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去溜达,这东西琉璃厂,厂甸,土地庙,火神庙,都有个体摊贩摊位。有些就拉一板儿车,卖什么的都有。还有那些喇叭裤们,扛着录音机,成群结队在广场上扭屁股,可热闹了,看来这次是真放开不管了。”杨建军说完,又晃晃悠悠出去了。
杨建军说的,杨明早就发现了。过去几年,长安街上,各个商场附近,那些戴墨镜,穿喇叭裤,留长发的人,还被人称为“流氓”分子。
自打今年起,胡同小子们也都开始流行起来。更甚者,也学人家扛着录音机到处晃悠。录音机要不是双卡四喇叭的,都不好意思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