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似有一根紧绷的弦。
薛绵在选项之间反复横跳,既然确定不了,那就不喝,装作失手,端起来打碎酒杯——
猝然,何有枝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薛绵冷静下来,没错,她不能犯打碎酒杯的蠢,只会给其他人,多一个嘲讽凌逸尘的理由。
现在已知的是,叶以晴有问题,那她就不该相信她,应该选之前被移走的那杯。
薛绵手指蜷缩,正想改变方向。
下一瞬,被移走的那杯就被秦之柔端走,她优雅举杯,犹如品鉴师:“薛学妹也了解这酒?”
“这是从芬兰湾沉船上打捞的白雪香槟,本属于沙皇尼古拉二世,”秦之柔边说,边细细观察杯中酒液,“在冰冷海水里尘封近百年,如今才重现世间,全世界总共就几千瓶,每一口都极为珍贵。”
收藏级别的奢侈名酒,确实难得一见。
即便不懂酒,薛绵也知道,能把这种酒大方拿出来招待宾客的花家,实力有多雄厚,侧面也说明,这场上流晚宴的级别,有多高。
要是让这样极珍稀的酒液洒落一地,她一定会被全场视为野蛮人,那么带她来的凌逸尘,就会因她承受所有嘲弄。
该庆幸,她刚刚没有打碎酒杯吗?
还是该悲哀,她要喝面前这杯酒?
凌逸尘没有听秦之柔絮絮叨叨,只瞧着薛绵,她好像从进了宴会厅,就不太对劲。
薛绵端起面前的酒杯,朝他一笑,既然凌逸尘面前的酒,没有被叶以晴转动错开,应该是无关紧要吧。
三个人各自饮下香槟,薛绵根本没心思关注酒的味道,只看着秦之柔喝下,那杯原本是她想喝的酒。
叶以晴端着空杯,慢慢退下。
尽管不是她自愿,但她搞砸事情,要去花倾穗那里领罚,或许还会惊动花家家主。
“那么,之后有空,再聚。”秦之柔仿佛只是单纯看到熟悉面孔,打个招呼而已,轻飘飘来,又轻飘飘去。
她确实对凌逸尘感兴趣,但也知道,太主动贴上去的女人,不会受重视。
慢慢来,不着急。
薛绵偏头看向凌逸尘,见他的视线一直看着自己,系统也没有响起提示音,心安定了一些。
毕竟秦之柔自己也说,这是第二次见面。
而叶以晴的酒,在这种宴会上,不太可能直接杀人,但还是去检查下比较好。
“少爷,我们……”可以先离开吗?
薛绵还没来得及说完,全场就响起掌声。
花家家主出现在二楼圆台,她和众人挥手,就算看不清五官,但气场依然锋芒,显然是有话要讲。
“你说什么?”凌逸尘根本不在意其他,只问着薛绵。
“没事。”
傻子也知道,这种时刻,不是离场好时机。
高处的花家家主已经开始发表讲话,身后的花倾穗大气都不敢出,而花未茗翻着白眼。
怎么来的路上,偏偏被她姐逮住了呢,又是一顿说教,好烦,好烦啊。
花家家主花知槿,正是花未茗的亲姐姐,同一个爸,同一个妈的那种亲姐。
所以哪怕像是花倾穗这种正儿八经的花家小姐,也不敢得罪花未茗。
台下的薛绵静静地听,原来这是花家一年一度的年会,不仅仅招待花凌霍三大家,鸣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
这场晚宴,不只是通过财力在炫耀,也在昭告,一年过去,鸣金的老大,还是他们花家。
“今年,开场舞的主角也该换换了,”花知槿在圆台上俯瞰鸣金的风云人物,声音自信又张扬,“接下来,欢迎我的妹妹出场。”
众人齐刷刷鼓掌,给予花家最大的尊重。
花未茗提着裙边,不情不愿地走下楼梯,她姐就是和她说这件事,真的烦死了,她又不是没老公,她自己跳不行吗?!
其实花未茗喜欢追着凌逸尘跑,也不是什么秘密,台下人心思各异,如果花未茗要在这场年会上给花家丢面子,那就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