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仁警觉道:“莫非朝中又出了什么事?”
陈玄甲递给陈伯仁一份文书,陈伯仁接过,看完大惊道:“这……王家竟然这么多人被杀,女眷全部被流放。我不是听说王家有个女子被天子纳为贵人,深受宠幸,怎么会遭此惨祸?”
陈玄甲道:“朝起伴君前,夜遭满门诛,这才是常态啊。王家遭此惨祸,根源怕就在这天子的宠信上。”
陈伯仁:“只怕是遭了朱家人的忌了。”
“唉!”陈玄甲叹了口气,“当初天子冲龄践祚,太后临朝听政,援用外家,由其兄朱执礼辅政。天子大权旁落,如今年长定要收回大权,所以宠信王贵人,想借王家牵制朱家,可惜……”
“可惜操之过急,天子还是太年轻了!后宫干政,外戚弄权,要张大皇权绝非一日可成。”
“我儿说的是,可如今天子毕竟富于春秋,正是该亲政大展宏图的时候,太后和大将军只顾着侵削皇权,独揽朝纲,为揽权竟然连天子宠妃都敢杀,还株连家人。唉!”陈玄甲叹口气,“如此一来,帝后之间嫌隙之会越来越深,只怕……”
陈伯仁领会得了父亲未说出的话,但心头还挂着些许疑云:“天子和太后毕竟是亲母子!”
“哼!”陈玄甲冷叹一声:“自古无情最过帝王家,就拿我朝来说,父子反目,君臣相疑的例子难道还少?萧墙之祸,恐怕近在须臾!”
陈伯仁听完一怔:“父亲的意思是太后和大将军会……废帝!”陈伯仁特地将‘废帝’说的很轻。
“太后若是想还政给天子,必定会压制后家势力,但现在反借助外家不断揽权,就是不想让天子掌权,王贵人一家的下场就是明证。当今这种局面,自古有多少是能够收场的,废立,迟早的事。”
“太后和大将军毕竟是借辅佐天子的名义才有如今的权势无二,天子并无过失,妄然行废立之举就不怕冒天下之大不韪?”
陈玄甲冷哼一声:“我问你,当今天子还有多少手足在世?”
陈伯仁略思片刻,答道:“淄川王李宛、高唐王李宣、清河王李宪,加上被黜发配边疆的李宏,总共四人。”
“你看看,天子的手足只有这么几位了,为什么?”
陈玄甲的话让陈伯仁陷入沉思。皇帝李宓原先非嫡非长,只不过是在破云诡谲的宫廷斗争中荣登大宝,登基后,几个年长的兄弟无端被杀被黜,逃过一劫的四王不是母妃出身低贱无缘储位,就是年纪幼弱,掀不起风浪。想到这,陈伯仁恍然道:
“难怪李宏当初犯了这么大的事没有被杀,而是削爵流放,看来帝后之间早就嫌隙已深,势同水火了!当今天子又没有子嗣,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这几个弟弟很有可能入继大统。这也是为什么李宏犯这么大罪没有被杀,如此看来,李宏也是太后心中的继承人选。”
“只是有这种可能而已。天子登基之初太后杀掉这么多皇子早就惹得宗室震恐,物议沸腾,此次不杀李宏也是有所顾忌。不过像李宏这样果敢骁勇之人,未必得太后垂顾。”
“既然如此,那父亲又何必关心李宏的情况?”
“话是这么说,可世事难料啊!”
“父亲,明义来了!”
忽然,帐前左阁角的帷幕被人拉开打断了陈玄甲父子的谈话,二人一看,原来是陈仲礼领着高明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