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和几个“神兽”名字的兄弟们有两大不同,第一,她是女性,第二,兄弟们叫睡莲“娘”,而星河打记事起就叫“母亲”。这是雪姨娘教的,意在提醒星河知进退。
雪姨娘很清楚,无论睡莲多么善待星河,也不可能做到像对四个儿子那样无微不至,小孩子的心其实很敏感的,她能够觉察到其中的不同,教导星河叫睡莲“母亲”,就是希望当星河感觉到细微的不同时,心里不至于有太多落差感。因为这种落差一旦失控,就会引起嫉妒、怨恨、自卑等等消极的情绪。
为了养好这个“亲生”女儿,雪姨娘很是费了一番心血的。
回到宁园,星河将今日的经历和雪姨娘说了,已经四十多岁的雪姨娘风华依旧,这六年来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静室和丁姨娘念佛吃斋。
雪姨娘叹道:“人心险恶啊!都是十岁左右的大姑娘了,那里是什么童言无忌?这些年你父亲风头大盛,多少人眼红着呢,她们分明就是想借此机会打我们顺平侯府的脸面,你就按照夫人的话,无论外头多么大的压力,都要挺直了腰杆。”
入夜,睡莲书房。
“禀夫人,永定伯府那边暂无大的动静。”雪姨娘说道。
睡莲随意的翻看着账本,淡淡道:“继续盯着,一刻都不得放松,眼下战势不明,那边不敢妄动,等着隔岸观火,伺机而动呢,大哥大嫂这种人不会真的死心。”
“是,夫人。”雪姨娘顿了顿,说道:“还有一事,伯府二夫人病重,瘦的只剩一把枯骨,恐怕挺不过今年了。”
王素儿挺不住了?睡莲心里早有所料——以前王素儿不碰肉食和油脂,现在她的厌食症到了喝清汤米粥都会反射性呕吐的地步了,五月初五端午节睡莲一家人去永定伯府祭祖吃饭,王素儿因病在卧房修养,睡莲碍于情面去瞧她,顿时愣在原地:
一床轻薄的蚕茧薄被裹着一个会呼吸的骷髅!最可怕的还是骷髅凄厉怨毒的眼神!那眼神宛如毒蛇吐信般缠向睡莲,令人不寒而
作者有话要说:厌食症的死亡率很高,在20%和30%之间,王素儿能够逃过此劫呢?
四个儿子还小,许三郎肩负着家族的荣誉和兴衰,不过没关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么,呵呵。
图为得了厌食症去世的法国知名女模特、演员伊莎贝尔;卡罗,时年28岁。伊莎贝尔身高165体重却只有30公斤,瘦到皮包骨的她甚至想过将体重减到27公斤。
大家莫要为了减肥而苛待自己,盲目减肥会导致死亡的,其实有点肉肉也蛮好,(*^__^*) 嘻嘻……,舟最喜欢听到这种话了。
249☆、旧梦依稀往事迷离,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盛夏;倾盆大雨。
王素儿在电闪雷鸣中缓缓睁开眼睛,她的脸就像一张皮蒙在骷髅上;唯有眼睛是唯一的亮点,朦胧中;看见已然鸡皮鹤发的崔妈妈伏在床头浅睡。
“妈妈,妈妈。”王素儿轻声叫道。
崔妈妈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立刻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惊喜道:“夫人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王素儿缓缓摇头;崔妈妈眼睛一黯;已经连水都不想喝了么?
“妈妈,我想喝点米汤。”王素儿说道。
“啊!我这就给你倒一碗来!”崔妈妈乐不可支的站起来,不料站的太猛了;她这个年纪承受不住;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跌坐在榻上。
崔妈妈抱着床柱,笑道:“你瞧,妈妈老了,不中用了。”
王素儿从薄被里伸出枯枝般的手,如棉絮般的力道拍了拍崔妈妈的手,说道:“妈妈莫要着急,这种事交给丫鬟们办就是了。”
“那怎么行呢?她们煮出来的米汤不是太稀就是太稠,小姐那里喝得下去哦。”崔妈妈慢慢站起来,去隔间的红泥小炉倒了一碗米汤喂给素儿。
身体依旧抵触着任何食物,温热的米汤从喉咙到胃部,就像吃着穿肠毒药似的痉挛做呕,王素儿咬紧牙关,竭力将一勺勺米汤喝进去。
一碗米汤终于见了底,崔妈妈搁在碗勺,搂着王素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素儿还是婴儿时期,她抱着小小的素儿拍奶嗝似的。
“妈妈,早上的时候,我恍惚听到茗儿守在床前哭泣?”王素儿问道。茗儿就是她的继女,现在已经是正在说亲的大姑娘了。
崔妈妈一怔,而后继续给素儿顺气拍背,说道:“她见你瘦成这样,心里疼的慌,就哭了。”
王素儿缓缓摇头,纤细的颈脖似乎很难支撑起头颅,“妈妈莫要哄我了,我那时半梦半醒的,也听到一二,茗儿哭诉说伯夫人在给她张罗亲事,那个人肯出彩礼钱,又不计较女方嫁妆,但是好酒滥赌,原配是被他生生打死的。”
崔妈妈听了,自知瞒不过去,只得劝慰道:“夫人莫要担心,这等腌臜人家,二爷定瞧不上的,茗儿好歹是伯府嫡女呢。”
二房一家人还没分出去,所以茗儿的婚嫁开支需要从伯府公中支出,可是永定伯府的钱袋子早就被掐断了,寅吃卯粮的,永定伯夫人那里舍得花银子给茗儿筹嫁妆?许二夫人王素儿眼瞅着要活活饿死了,永定伯夫人打算找户人家胡乱把茗儿打发出门,免得茗儿要守孝三年在伯府白吃白喝的,将来又要替她操心婚事。
王素儿说道:“若是以前,二爷肯定不会听大嫂的,可是他前年被参丢了官职,四处使钱谋起复,手里那些银子也快见底了,那里顾得上给茗儿另筹备嫁妆呢?少不得看伯府脸色行事。所以大嫂说那人肯出彩礼,又不在乎女方嫁妆,二爷肯定就有八分准了,如若不然,茗儿也不会哭成那个样子。”
“妈妈,我和他夫妻这些年了,他的习性我还不了解?面上假仁假义,内心其实龌蹉不堪,为了仕途,二爷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来的呢?”
崔妈妈肠子都悔青了,哽咽道:“都是我害了你啊!当初被花言巧语骗了,又见二爷相貌堂堂,举止斯文的,心里就想撮合你们,却没想过了这些年,才知此人人面兽心,斯文败类!”
王素儿凄然一笑,淡淡道:“妈妈莫要伤心,这都是我的命,逃也逃不掉的。妈妈可还记得,我在闺中时,给您讲我经常做的一个噩梦?”
有关于王素儿的一切,崔妈妈都记得,“是不是门口停着大红花轿,你不想上花轿,求去世的颜老太太还有颜九小姐,求她们帮忙阻止,她们却无动于衷?”
“是的。”王素儿点头道:“可是我最后一次做那个噩梦,梦境却完全不同,花轿停在前面,没有人催我,也没有逼我,我却自己选择坐了上去。现在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