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于本能地用手去拨挡飞镖,飞镖上的刀刃割破了我的手掌,几乎削掉我的四个手指。但我还是把飞镖拨开了。
哥罗巴德见飞镖没打中我,便龇牙咧嘴地朝我扑过来,那表情真是太可怖了。
然而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我比他大五岁,比他有更多的格斗经验,还接受过三个星期的阴极动觉反馈训练。看来他还没意识到这些,看着他那副德行,真让人觉得可怜。
我看见他右脚尖稍稍一动,我知道他要向前跨一步,然后再猛地一跃。我就在他双脚刚离地的一刻,侧起一脚,踢在他的太阳穴上。他立刻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凯诺克曾经说过,即便是你不得不杀人,我也不敢肯定你到时候是否下得了手。
此刻有一百二十多人呆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室内鸦雀无声,血从我紧握拳头的手上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我在想,如果我的脚再抬高几厘米,或从另一个角度踢过去,哥罗巴德或许就会顷刻毙命。凯诺克是对的,我从来也没有杀人的本能,尽管我掌握的杀人手段不下千种。
我这才意识到黛安娜医生跪在我旁边,想掰开我的手指给我治伤。
“去看看希利波尔和摩尔吧。”我低声对她说,然后对大家说,“解散!”
查利在用一块湿布给自己头上的肿块冷敷,他安慰我说:“你真是傻驴一个。”
“你觉得我不该处置哥罗巴德吗?”
“别动!”黛安娜正在清理我的伤口,准备缝合。我感到手部凉得像是块冰。
“你不该亲自动手,你可以随意叫个人下手。”
“查利说得没错,”黛安娜说道,“你应该让大家决定怎么办。”
“罚他一个,还会有别人。”查利说,“你究竟受训时学了些什么东西?亲自动手会损害你的权威……这事本该让别人做。”
“别的事当然可以,但这事……连里的其他人谁也没杀过人。这会让人觉得我是在推卸责任。”
“如果是这么复杂的话,那么对所有人明说,然后让大家抽签决定,他们都不是孩子了。”黛安娜说道。
我朦胧地记起,以前有一支军队曾经是这样做的。那是2O世纪初期西班牙的马克思主义游击队。命令不经过详细解释就没人会服从,解释不通的命令会被拒绝。军官和士兵们同饮同醉,不以官职相称。他们最终吃了败仗,而对方丝毫也不领情。
“缝好了,”黛安娜把我受伤的手放到我的膝盖上,“半个小时内不要用这只手,待它恢复知觉,感到疼时,就可以用了。”
我仔细看了看伤口,对黛安娜说:“不是我抱怨,这伤口实在是缝合得不好。”
“你别这么说,这该知足了。你本来该截肢的。这里可没有断肢再植医院。”
“要截肢就该从你的脖子那儿截。”查利冲着我说,“我真不知道你还犹豫什么,你本该当即杀了那杂种。”
“这我知道,真他妈见鬼!”听到我发火,查利和黛安娜都吓了一跳。“抱歉,让我自己好好想想。”
“你们两个就不能谈点别的吗?”黛安娜站起身来,检查了一下她医药箱里的东西说,“我还得再去看个病人。你们两个冷静些,别激动。”
“你去看谁,哥罗巴德吗?”查利问。
“是的。去看看这小子能不能用不着搀扶自己走上绞刑架。”
“要是希利波尔——”
“她还要出去一会儿。我会派加威尔过来,听候你们的吩咐。”她一边说一边急匆匆地出了门。
“绞刑架……”这我还没想过。经黛安娜这一说,我开始考虑,到底应该怎样处置哥罗巴德呢?在基地内执行是不妥的,这会影响士气。用喷火器执行也会令人感到恐怖。
“把他扔到密封舱外边算了,用不着专门为此费神。”
“你说得或许对,但我不是在想这些。”我怀疑查利是否见过这样死去的人的尸体,“或者干脆把他塞进回收器中,这就省得我们自己动手了。”
查利禁不住笑出声来:“这主意不错。”
“事前我们还得修理修理他,回收器的门可没那么宽。”查利又突发奇想,在一旁出着点子。
就在这时,杰维尔走进屋来,但并没有刻意留意我们。
突然,屋门砰的一下推开了,一辆担架车被推进来。车上躺着一个人,黛安娜跟在车子旁,一边跑一边双手按着病人的胸口做心脏按摩。一个列兵在推车,身后还有另外两个士兵。
“把车推到墙边去。”黛安娜命令道。
车上躺着的是哥罗巴德。
“他想自杀。”黛安娜说,那情况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心跳已经停止了。”他用腰带打的结还挂在他的脖子上。
墙上挂着两个很大的带有橡胶柄的心脏电击起搏器。黛安娜要给哥罗巴德做心脏电击起搏。她一只手摘下起搏器,另一只手扯开哥罗巴德的衣襟,同时用脚踢开起搏器的电源开关,然后把起搏器的两个电极按在哥罗巴德的胸口上。哥罗巴德的身体抽动了起来,一股肉烧焦的气味扑鼻而来。
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