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翠枫一拉小蛋,对迎上前来的罗羽杉低语道:“先离开这儿再说。”和地保打过招呼,三人往翠霞山奔去。
离开了镇子,三人在道边停下脚步,罗羽杉谢道:“屈大哥,今天的事多亏你了。”
屈翠枫苦笑道:“那姑娘好泼辣,连我也差点栽了跟头。”
罗羽杉也瞧见了屈翠枫破损的衣袖,歉疚道:“屈大哥,等回到紫竹轩你将衣裳换下,小妹替你缝补好再穿。”
屈翠枫本想说区区一件外衣何足挂齿,但眼光接触到罗羽杉绝美动人的俏脸,不由怦然心动改口道:“那我就先谢谢罗师妹啦。”
罗羽杉矜持一笑,察觉小蛋闷闷不乐,宽慰道:“小蛋,我相信你,这事别放在心上。”
小蛋摇头道:“不是的,我在想给盛大叔买的酒少了两坛,该如何是好。”
罗羽杉道:“没关系,盛师伯知道了不会责怪你,顶多明天咱们再下山一趟。”
屈翠枫上下观察小蛋,并未发现他有任何出众显眼的地方,倒是先前在澡池子里泡的一身热水未干,浑似个落汤鸡。
他暗暗奇怪,不明白罗羽杉何时结交了这么个木讷庸碌的朋友,还看上去对他十分关怀。
“干脆我这就返回镇上多买几坛,就算是孝敬盛大叔的。”他插话道:“你们在此稍后,我去去就回。”说罢转身,足不点地,飘飞而去。
小蛋目送屈翠枫的背影,赞道:“好身法。”想想人家年纪可能比自己还小,修为却是自己拍马也赶不上,真正应了干爹的一句话:人比人气死人。
罗羽杉好似看出了小蛋的郁闷,浅笑道:“只要肯下苦功,我相信将来你的成就一定不会输给屈大哥。”
“他好像和你很熟?”想了想,小蛋还是把踌躇了半晌的问题说出来。
“两年前,越秀剑派的前掌门屈痕屈叔公仙逝,我随爹爹曾到越秀吊唁,那时候认识了屈大哥。”罗羽杉说道:“他的父亲和家父还有盛师伯都是好友,所以那几日屈大哥对我颇多照应,我也将他视如兄长。”
她最后半句话其实大有意义,可惜小蛋却没跟上她的思路,只闷闷想着。
屈大哥是世家子弟,罗姑娘是名门之后,怎么看,都像足了一对金童玉女。
说话间,屈翠枫风驰电掣已然回返,与罗羽杉、小蛋一同回了紫竹林。
盛年正在客厅和常彦梧闲谈,见到三人到来,哈哈笑道:“屈贤侄,你们三人是怎么碰头的?”
屈翠枫放下酒坛,俯身拜倒:“小侄给盛大叔请安,匆忙间未带礼物,在山下顺手买了两坛好酒,请大叔笑纳。”
盛年伸手扶起屈翠枫,道:“你的袖口怎么了?刚和谁过招么?”
屈翠枫恭敬道:“适才在镇子上,有个红衣少女在追杀这位小蛋兄弟,小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和她斗了一场,稍不留神让她突施冷箭,用软鞭扫了一下。”
“红衣少女?”盛年微怔:“追杀小蛋,她要做什么?”
做贼心虚,常彦梧刚想编故事,小蛋已老老实实道:“她以为我是小淫贼。”
……常彦梧恨不得一巴掌把小蛋抽出翠霞山。
盛年问道:“小淫贼?”
屈翠枫颔首道:“我也曾听那姑娘口口声声斥骂小蛋兄是淫贼,却不知原因。”
盛年道:“小蛋,是怎么回事,能告诉盛大叔么?”
要是能说,小蛋早就说了,问题在于一旦说出前因后果,不但把干爹给出卖干净,更可能惹恼罗羽杉,那是万万不行的。
小蛋苦着脸,想想这不明不白的黑锅背就背罢,反正为了干爹,也勉强算做“义之所至,就是值得”,低头认罪道:“都是我不好,不关那位姑娘的事。”
罗羽杉急道:“小蛋,这种事情你可不能当作儿戏随口承认,你若是不肯说,我就再去找那位姑娘问个明白!”
盛年顿生疑窦,他和小蛋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深信这孩子纯朴善良,绝不是为非作歹之徒;采花乃是正魔两道的大忌,“淫贼”的名头一经戴上,那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可打。
小蛋虽木讷,但讲清楚缘由总是没问题的,难道其中另有蹊跷?
当眼角余光扫到常彦梧,发觉他悄然松了口气的样子,盛年心头一动,隐约找到了些许答案,转开话题为小蛋解围道:“那姑娘能令屈贤侄吃上小亏,着实不可小觑,贤侄,你与她交过手,可曾看出她的来历?”
屈翠枫沉吟道:“她用的是一柄殷红短剑,招式阴狠,不似正道剑法,尤其我和她对掌时,察觉出破入的气劲,竟有几分和家父提及过的‘忘情八法’相似,正要追问她的身分,那少女竟飘身远去,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