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俊?br>
雾流道人却是神色大变,对窦文轩的嘲讽恍若不闻,探爪抓向香囊道:“拿来!”
草道人早已跃跃欲试,此刻更不迟疑,挥出拂尘缠向雾流道人右腕,说道:“打开瞧瞧里头装的是什么好东西,让这老道这么紧张。”
“啪!”雾流道人电光石火中变招劈斩,右掌切中拂尘手柄。
两人均自朝后退出半步,丁寂笑吟吟晃悠着手中的香囊问道:“道长,要不要打开给大伙儿瞧瞧?”
冰真人见状知道不出头不行了,强笑道:“蓝大先生,这位小友好厉害的身手。可否给贫道几分薄面,将东西还给雾流道友?”
蓝关雪也不愿刚见面就闹僵,见雾流道人好不窘迫,也算替酒肉僧扳回了颜面,于是顺水推舟道:“我这位新收的师弟只是素来喜欢和人开玩笑,却无甚恶意,请两位别往心里去。”
丁寂会意,借坡下驴,将香囊抛还给雾流道人道:“道长,别再丢地上了啊。”
雾流道人原想在门口给众人一个下马威,不料被这个无名小辈藉着握手较劲的机会,盗走香囊,把自己闹了个灰头土脸。
一时间,雾流道人心中愠怒却无从消解。可面对丁寂的笑脸,偏生怒气无处发作,且不愿节外生枝坏了大事,也只有强忍下胸中一口恶气。
冰真人见雾流道人拿回了香囊,暗松一口气,说道:“蓝大先生,贫道已在‘旧雨轩’内为诸位设下接风宴,请诸位赏光。”
蓝关雪闻言微微一怔,暗道:“依照我早先的预料,雪崖仙观应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谁知这老道反而要请我们吃肉喝酒,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堂堂风尘五仙绝无示弱之理,他心中越发戒备警惕,脸上却丝毫不露,颔首道:“却之不恭,真人请——”
众人鱼贯而入,草道人走到丁寂身边,传音入密道:“摸出来没有,香囊里装的是什么?”
丁寂几不可察觉地摇摇头,也用传音入密回答道:“里头是空的。”
草道人愣了愣,心道:“莫非老道真有个相好的,随身还带着定情信物?”
一路无话,众人进了旧雨轩,分宾主落坐。蓝关雪和雾流道人分居左右首席,除了丁寂等人外,尚有雪崖仙观的四名老道作陪。
冰真人端坐主位,双掌轻拍吩咐道:“上菜!”话音一落,两行小道僮各端碗碟从门外疾步而入,两边酒席的后排更有十数名道士奏起了丝竹。
酒仙子就坐在丁寂上席,转过头低声调笑道:“这冰真人真会享受,居然还在道观里养了一支乐队。往后婚丧嫁娶,都不用外聘了。”
丁寂摇头一笑,注视着对面那一班吹拉弹唱、摇头晃脑、沉醉其间的道士,心头隐隐觉得里面说不出的古怪。
正这时,冰真人高举杯盏道:“今日诸位大驾光临,贫道不胜欣喜,先乾为尽!”说罢仰首饮尽,将空空如也的杯盏向众人一展。
酒肉僧毫不犹豫拿起杯盏,笑吟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一仰脖,也将酒干了。
丁寂暗留了个心眼,用真气卷裹住酒汁,稍一入喉立刻流转迫出,顺着左手指尖汩汩滴淌到席下。
他悄悄向旁边的酒仙子等人望去,竟是英雄所见略同,尽皆将酒汁迫出了体外,在脚下湿了一滩。随即真气到处,蒸腾作丝丝青烟,迅速消失。
他心下一笑道:“这酒肉僧并非真的酒囊饭袋。一句‘酒肉穿肠过’,就将对方开出的第一道难题化解于无形。”
冰真人见众人陆续放下了酒盏,说道:“难得诸位仙友会聚一堂,如此良辰美景,岂能没有歌舞助兴?”又轻轻地将两掌一击。
轩内乐曲旋律陡地一变,听来无比缠绵委婉。同时自门外翩翩而入六名舞女,烟视媚行,上身仅着短衣遮胸,下身裙摆虽逶迤在地,却半透半隐雪白的大腿,一时间,道观中居然是春光无限好。
丁寂傻了眼,没想一时心血来潮陪风尘五仙来这雪崖仙观赴约,竟能大开眼界,此后当对天下道观刮目相看。
他瞧了眼首座的蓝关雪,见这位新认的北地熊大哥面色沉稳,镇定自若,心中苦笑道:“今天坏了,看来只能舍命陪君子了。管他怎么玩,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了。”
那六名舞女在众人面前扭动青春火热的躯体,极尽挑逗之能事。饶是丁寂早有准备,仍不由得心里发狠道:“好你个雪崖仙观,这般消遣你丁爷爷。今日没事则罢,不然回头看我怎么把你这观里的宝贝洗劫一空!”
忽听耳畔酒肉僧低声叽哩咕噜,不晓得在念什么,丁寂好奇地转眼望去,只见他两眼突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舞女,嘴里彷佛连口水也要流了出来。
丁寂偏身向酒仙子问道:“五姐,四哥嘴巴里嘟嘟囔囔在念什么?”
酒仙子凝神听了听,转过脸回答道:“嗯,你四哥正在念佛颂经。”
丁寂奇道:“佛经,他念的是哪一段?”
酒仙子忍着笑,低语复述道:“空不亦色,色不亦空;看亦不看,不看亦看……”她自己说到半截,已经按捺不住忙用袖口掩嘴。
丁寂也差点笑得背过气去,俯低头忍得好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