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天道无涯,仙海无垠,小蛋的前方依旧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或许仍旧会面临生离死别;或许仍旧会经历九死一生、百战喋血。
毕竟,天道从无坦途。
这时罗羽杉见小蛋垂首出神,以为他觉察到什么不妥,不由又担心起来,花容一紧,问道:“怎么,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小蛋不愿再提圣淫虫精气之事令得罗羽杉担忧,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在奇怪,为何自爆丹田后非但没死,反倒觉得神清气爽,真元壮大了很多?”
罗羽杉闻言心里一宽,展颜浅笑道:“那岂不是很好?你若想不通其中道理,索性就别再想了。等下回咱们遇见丁师叔再向他请教。”
小蛋点点头,念及体内阴魂不散的圣淫虫精气,又是心头一黯。不晓得是否有命再见到丁叔和盛大叔、罗大叔他们?
他忽然像是发现到了什么,轻轻咂动了两下舌头。
罗羽杉此刻一颗芳心已毫无保留地牵系在小蛋身上,见此不由得诧异道:“你的嘴里受伤了么?”
小蛋摇摇头道:“不是,我是突然感到嘴巴里有一股甜津津的味道,像是刚才吃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罗羽杉大羞,不依地在他怀里扭动娇躯,低声道:“你坏死了,怎也学人家油嘴滑舌?”
小蛋愣了愣,道:“是真的。奇怪,是什么东西呢?”他凝目四处寻找,终于看见自己原先倚靠的冰壁上方有一处下凹的破裂缝隙,应是他用脑袋撞开的。打从里面露出一截卷曲的明黄色物体,像是一条盘起的长虫。
他惊异之下扬手凌空一摄,那卷物事晃了晃落入了掌心,居然是大半截中空茎管,被撞碎的豁口上,还凝著一小滴深黄色的黏稠液汁,气味和小蛋嘴里的一模一样。
“这东西多半是随著雪崩一块儿坠落下来,被掩埋在了冰窟里,却又教我无意间撞裂。我先前昏迷时,里面流出的汁液刚好滴进嘴里,稀里糊涂地便喝了下去,也不晓得是否有毒。”
想到这里,小蛋又试著运转了一圈体内真气,并未发现丝毫异状,随即哑然失笑:“就算有毒,我本也没多少天可活了,白操心它作甚?”
罗羽杉知小蛋适才并非有意调笑自己,羞意渐去,也凝目打量这半截奇异的茎管。可任她家学渊源,又受苏芷玉数年倾力敦诲,也不识此物,惊愕道:“这是什么东西?”
小蛋怕她又要担心自己中毒,顺手将茎管收入怀中,道:“我也不清楚,等出去后再请教曾婆婆吧,也不知他们现下怎样了?”
孰知胸口一沉,只觉得罗羽杉滚烫的俏脸又贴紧在他的衣衫上,只低低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小蛋一呆,低声唤道:“罗姑娘,罗姑娘——”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如火炭。
原来罗羽杉本就伤重未愈,经过方才的大喜大悲和剧烈运动,娇躯再受冰窟里的寒气侵蚀,顿时不堪承负,发起了高烧。如今心神一松,再也坚持不住,倚靠在小蛋的怀里昏昏欲睡。
可小蛋身上并未携带疗伤的灵药,虽猜想罗羽杉身为南海天一阁的弟子,多半会随身带著师门的冰莲朱丹,但总不好意思将手伸到她衣衫里去摸索。当下左掌一贴罗羽杉后心,一股精纯的真气汩汩绵绵注入她的体内。
罗羽杉昏沉沉中感到自己像沐浴在温泉裹,驱散了体内的寒意,全身懒洋洋地甚是受用,连伤痛也减轻了许多。她勉力睁开眼睛,看见小蛋正为自己运功疗伤,心中甜蜜道:“你别太累著自己,我的伤不打紧。”
小蛋只觉自己将真气输入罗羽杉体内后,丹田毫无匮乏迹象,反似能越用越多,无穷无尽,也暗暗称奇,微笑道:“我没事,你身上可有冰莲朱丹?”
罗羽杉点了点头,吃力地从袖口里取出小瓷瓶,却怎也拔不开。
小蛋接过,用拇指顶开瓶塞,倒了一颗在她的樱桃小口中。灵丹化作一股清凉甜润的津液,顺喉而下,罗羽杉的精神为之稍振。
小蛋安慰道:“你再休息一会儿,回头咱们再设法出去。”
罗羽杉嫣然一笑道:“这里挺好的。就咱们两个,没人打扰,我反而舍不得离开了。”
小蛋将瓷瓶放回罗羽杉的衣袖里,点头道:“好,我便在这儿陪你。”
罗羽杉玉颊一红,微微羞赧道:“我这么想,是不是有点儿太自私了?那位尹仙子还有鬼锋先生和小龙在外面找不著咱们,一定很著急……”
她迟疑了一下,声音如蚊蚋般又道:“还有那位欧阳姑娘,她……她也很著紧你。”
小蛋怔了怔,不明白罗羽杉为何会突然提起欧阳霓,便顺著她的话说道:“是啊,欧阳姑娘对我关怀备至,又屡有救命之恩。其实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很是可怜,往后需得更关心她些才是……你说呢?”
他等了半天,却听不到罗羽杉的回答,却发现她脸上的红晕褪去,娇躯竟在自己的怀中轻轻颤抖。
小蛋以为罗羽杉的身上又有哪里不舒服,忙问道:“你怎么了?”
罗羽杉勉强撑起身体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
小蛋不虞其他,说道:“这儿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难怪你会觉得闷。咱们出去吧,等将来有机会再一起报答欧阳姑娘。”
罗羽杉黯淡的目光忽地一亮,问道:“咱们一起?”
小蛋只当她神智迷糊,没听清楚自己的话,笑道:“是啊,难道只我出去,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罗羽杉这才省悟到自己刚才误解了小蛋的话,也不在意小蛋这刻同样误会了她的问题,笑盈盈道:“你的另一只手腕上还空著,回头我再编个绳结戴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