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外守护的仆从早得雷不羁之命,未经允许,除苏芷玉外不得让任何入内叨扰小蛋疗伤,故而屋子里了无访客,异常寂静。
小蛋却翻来覆去,疼得无法入睡,索性坐起身来,在软榻上盘膝打坐。
他刚入定不久,突然听到门外的两名守卫齐齐闷哼一声,没了消息。
小蛋凛然一醒,睁开双目就见一名青衣少年无声无息地推门而入,面容陌生好像从未见过,偏又出奇地有种熟稔的感觉。
青衣少年凝视小蛋须臾,开口问道:“你就是小蛋?”
小蛋点头,一边暗自提防一边道:“我是。”
青衣少年道:“走吧,这儿不方便说话,咱们换个地方。”身子鬼魅般地欺近,探手抓向小蛋胸口,动作快得匪夷所思。
小蛋欲待抬手搁架,甫一运劲猛感到经脉剧痛真气一散,刚举起的手臂又无力地垂落下来。
那青衣少年一把揪住小蛋衣襟,气劲微吐制住了他的经脉。小蛋作声不得,只好任由对方一手提起出了厢房。
青衣少年一言不发,在夜色里挟着小蛋掠出滴水石林,一路上竟无人察觉。
到了石林外,他御风的速度骤然加快,毫不亚于普通高手的御剑之速。小蛋只见下方景物飞速倒退,倏忽已被掳出数百里。
他暗暗讶异道:“这少年好生厉害,偏是身上带了一股邪气,不知是何来历?我总觉得他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思忖间下方的山林一尽,现出一座灯火黯灭的小镇。青衣少年挟着小蛋降下身形,飘落在小镇外,缓步往镇里行去。
小蛋这时才透过一口气来,问道:“兄台请把我放下,我自己会走。”
青衣少年冷冷道:“闭嘴,该说话时我会问你。”
他行到一家已经关门的酒铺前,手上稍一运劲,震碎门闩走了进去。店堂里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凳子倒放在桌面上,十分冷清。
青衣少年关上门,弹指射出一束魔焰,点燃柜台上的一盏烛台,屋里亮了起来。
他松开小蛋,随手拎了条凳子放到地上,用不容辩驳的口吻道:“坐!”
小蛋坐下,打定主意三缄其口,等待青衣少年说明来意。青衣少年又拿下一条长凳,在他对面坐下。
内堂响起脚步声,一名守夜的伙计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端了盏油灯出来察看,瞧见屋里莫名其妙多了两个人,睡意一下子不翼而飞,惊异道:“你们是谁?到店里来做什么?”
青衣少年漠然道:“喝酒,聊天。”
那伙计警觉地抄起一根靠在墙角的扫帚,说道:“今晚我们已经关门了,要喝酒请两位明天赶早。”
青衣少年不动声色道:“我就想现在喝。”左手往下一按,然后缓缓抬起,桌面上赫然现出一个被穿透的手印。再看那段木头,兀自好端端地被吸附在青衣少年的手掌上。
伙计看得腿一软,颤声道:“你、你——”上牙直打下牙,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小蛋低声道:“别为难他,我们可以换个酒铺。”
青衣少年转首朝伙计喝道:“上酒!”
伙计身子哆嗦犹如筛糠,胆颤心惊地从柜台后捧了坛酒,放在桌上:“二位爷请!”
青衣少年拍开封泥,挥手从柜台后的橱柜里凌空摄过两只海碗,不偏不倚落在自己和小蛋的身前,吩咐伙计道:“斟酒。”
伙计战战兢兢替两人将酒满上,倒在外面的比海碗里的还多。
青衣少年也不在意,拿起海碗向小蛋道:“请!”
小蛋看了看满满一碗的烈酒,摇头道:“我不会喝。”
青衣少年冷漠地笑了笑,道:“你是不愿喝。”一抬手将酒饮尽,旁边的伙计又赶紧给满上。
青衣少年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