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樱无力地扭过头去,以她现在的力道还没有办法将景枫的手打开,而且,夏樱下意识的动作让景枫的牙关咬得更紧,手上的力道也不由的紧了几分,“夏樱,你……真的知道你在么说什么吗?”
“你说呢?”夏樱咳了两声,正视着景枫的目光,不由的……夏樱的眸子微微闪了闪,景枫的目光中带着一种夏樱说不上来,却无端地感觉到惶恐的光泽,盯着那双眸子去看,夏樱忽而有几分心虚,突然之间有种想要躲藏起来的冲动,这种念头并不是源于恐惧,所以才想要躲开,而是由于一种……单纯的惶恐,那里面的原因,夏樱也有去深究。
似乎感觉到了夏樱的异样,景枫也楞了楞,片刻后,景枫的指头这才从夏樱的下巴上松了开来,“不是我!”顿了顿,景枫的手掌在衣袖下捏成了拳头,隐隐有青筋突了出来,“夏樱,你记着,若真有一天……我想要你死,那么,你会第一时间就知道!这种手法,对你……我还不屑于去用。”
夏樱沉默了下去,她也知道景枫不会花那么大精力去再一次下毒害她,上一次对她下毒时,景枫一来想从夏樱身上要到北冥玉,二来还想以此而做为一个让夏樱一定要到华褚的筹码。
无论是司徒青怜还是影凭,两人皆是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刚才……景枫问话的那一瞬间,他分明是处于一种极度生气的阶段,以他平日的性格,不对夏樱进行责罚已经是开恩了,又怎么会费力去多做解释,更何况,对待夏樱时。他的称呼从来都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夏樱。”景枫张了张口,却没说什么,只是把在宴会上,夏樱亲自交到侍卫手中的龙渊剑还给了夏樱,“这一次,是我欠你的。”
“没错!”接住龙渊,夏樱极力地抵制着身体上带来的不适,“我救了你的命,你从现在你欠了我一条命!”
夏樱想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与以往一样,可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出来。她每说一个字的时候,音量都有轻微的起伏度,那分明是在逼迫着自己忍受着疼意。“景枫,我……”
“我欠你的绝不是一条命!”景枫比夏樱更快地打断了她的话,“这一点你应该知道!”景枫嗤笑一声,“这一剑,你是怎么挨的。你与我都清楚……”
夏樱扯动唇角,露出了一个极其不屑的微笑,“是又怎样?我夏樱也从没有指望你的承诺可以当真!”
所谓的承诺便是——只要夏樱一日为华褚皇后,那么,大夏与华褚便一日不会开战!
景枫的脸色白了一白,心口处的异样感让他自己都觉得奇怪。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呢?景枫几乎找到不任何一个形容词去描述它……
或许,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真的是出自于真心。可是,她却从来没有相信过!这念头稍微起了一点,心口处的莫明的感觉来得更加浓烈了,拳头越捏越紧,可是。景枫表情却越来越平静了。
“我欠你的……不是命,夏樱!”景枫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欠的,不过是一个疏忽!”景枫的眼神格外的认真,“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待的。”
说罢,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颤,夏樱为何会中毒,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没有你,我自己也会查得一清二楚!”夏樱说话时,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那样的目光像极了一把战场上沾血的刀,一瞬间便将夏樱所有的锋芒都带动了起来,“当初我也说过,我无意于介于华褚的任何事,除非……有人想要我的命!”
这一刻,夏樱成了一个修罗,仿佛只要她不死,那么……来日,她便会十倍百倍地把所受的罚全都要回来,“景枫,这笔帐,我记下来了,无论是谁……你也别想护得住。”
景枫的身子微小的震了一下,其实,夏樱说这句话,已经从侧面表达了她心里并没有真正认为是景枫对她下的毒,她早已经还给了他一个清白,景枫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才道了句,“无论是谁,由你!”
其实……此刻的夏樱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有把握能保得住,可是,看着她说这邪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会怀疑……也不知道那下毒的人会不会痛恨起成太医居然保住了夏樱的性命。
也许是说上这一翻话,夏樱的心绪起伏过大了……毒药扩散得更为厉害起来,没一会,夏樱腰间的纱布上,那些原本是鲜血的地方,全都变黑了……
想来,这种毒药的药性是极烈的!
成太医也看着夏樱腰上的黑布,不由的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好厉害的毒,的确可算见血封喉……想来,下毒之人几乎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致人于死地,若不是师公他老人家前些日子教了臣一手,皇后娘娘可能真的已经归……殡天了。”成太医原本想说归天的,但一想到景枫对夏樱的态度,他便忍了下来,想了想,才用了“殡天”这个词。
夏樱头上的穴道已经用银针封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血气没法动转,如今……夏樱直感觉到太阳穴开始突突地直跳,一下又一下地疼了起来。
成太医也知道银针封穴过长会导致怎样的情况,可是,他又不敢轻易拨了银针,唯恐毒气进入心肺导致夏樱当场死亡,只得小声地对夏樱说,“皇后娘娘,您且忍忍……头上的银针实在不能拔。”
对于那样的痛,夏樱也不是不能忍受,便什么也不再说了,倒是景枫,也不管成太医是不是年纪大了,冲着他的大腿就是一踢,这一脚,景枫并没有用内力,踢得也不重,他只是想给成太医一个提示,“朕不是来听你这邢话的,朕要你们来是替皇后包扎伤口的,可你们到好,四五个太医一直看着,居然让人中毒了……到现在为止,解不了毒也就罢了,若是连中毒的途径都查不出来,那么,朕想着……你们也都可以告老还乡了。”
这些太医里,年经最小的一个才十九岁,离告老还乡还早着呢,若真因此而丢了官职,那么……他离死也不远了。当了这几年的太医,对于后、宫中妃嫔,总是得罪过一两个的,而后、宫女人别的不行,记仇与落井下石却是生存的必要品。
夏樱捏着龙渊,说什么也不呆在这里,她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至于那下毒之人,在她把命保住了之后,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夏樱来到华褚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弄清楚北冥玉的秘密。可是,夏樱到华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连一点寻查北冥玉的时间都没有,她可不愿意把时间耗在妃嫔之间的较量之上。
把龙渊当成拐杖,夏樱杵着剑柄往外走,纵然虚弱无力,可是,她每走一步都是挺直了胸膛的,哪怕需要拄着外物方可行走,可是,夏樱的背影却没有一分的佝偻。
景枫好几次想去扶她,却都被夏樱拒绝了,月光下,那个黑衣女子倔强的背影给了景枫很大的触动,叫他怎么都没有办法将这样的画面忘记……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剪影,便可以让你知道一个的性格究竟是怎样的,夏樱这样的倔强,进入某个人的心里,却全都酿成了一分柔软与心疼。
“陛下,皇后她……”成太医急得满头大汗,“皇后这样不行啊,她头上还扎着银针呢!”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景枫突而吼了一声,“还不快去跟着皇后!”
成太医连忙点头,冲着夏樱便追去,可怜他年纪一大把,却非把自己逼成一个二十岁的酗子,拔腿便跑,再不敢用他老了,腿脚不麻利的借口来推辞了,没跑了两步,景枫便一把抓住了成太医那雪白雪白的山头胡子,扯得成太医疼得没当场哭起来,“陛下,还……还有什么事?”
“她不愿意你靠近,那么……你跟远一点,先把保证她的安全,知道了没有?”吩咐之后,景枫又看了夏樱一眼,转身便进了屋子,细细地打量地起屋子之中的每一件物品,并把今晚在这屋子里当差的所有宫女侍卫全都监控了起来。
总说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可是,这一次的毒,怪的始终是她自己!经过了这一次之后,夏樱对整个华褚……恐怕已经到了一种最严峻的戒备状态了。
火灵芝上是没有办法下毒的,那么,司徒青怜便没有了嫌疑,而夏樱吃过的东西中,除了那株灵芝之外,只有那安神药,可是,这也是可以排除嫌疑的,安神药是景枫开口,太医临时去取的,事先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更不会在那面做手脚了,可若这毒不是吃进去的,那么……它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传播的?
而且……为什么只有夏樱中毒,其他人却一点中都没有呢?
身体每一寸地方都很重,夏樱唯一觉得沉重感不是那么浓烈的地方,便是挂着百里凤烨送的那块暖血玉的附近,看样子,在那霸道的毒药之下,夏樱能活下来的理由,除了成太医那几根银针之外,与这块避邪驱毒的暖血玉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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