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银针收到了针包里,老鬼隔着纱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里是满满的忧心,直看着景枫说道,“呀,人家这闭月羞花的容颜,要是被毁了。这可怎么办!”一行说,一行抹泪,这模样,哪像是一个三十余有的男人,反倒与闺中豆蔻女儿没什么两样了。
淅淅沥沥在哭了好一会,老鬼方才道,“没事了,他一会就会醒了。人家也不看着了,得去补个美容觉不可,否则。丑丑的。人家可不好意思去见樱樱了。”
说罢。老鬼提着橙色的长裙,当真就一转身离开了。
景枫见老鬼走了,对着屋子里丫头说道,“好好看着。等人醒了便立刻把他叫来。”
“是,奴婢知道了。”小丫头点头,媚眼如丝,一不小心便跌到了景枫怀里,“陛……陛下恕罪!”
想往高处爬的丫头到处都是,景枫以前也遇过不少,不过,他若生气,一般都会直接送出皇宫。可是,这两日,景枫心情尤其不好,特别是今天,景枫便连看天涯也带着几分不顺眼。当下一推,直把那小宫女推出怀里,又反手一个巴掌,“什么个下贱东西!”这一下,哪是普通人承受的得起的?
这小丫头,被打到地上,吐了一口血后,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一慕,吓得远处的宫女打翻了杯碗……也使得那些心思不单纯的宫女们再也不敢多做旁算,竟老实了不少。
瞧着那死去的宫女,景枫只觉得晦气,让人把尸体拖了出去,又用凉茶洗好了手,这才对着屋里的一干婢女说道,“刚才吩咐的,你们可有听见了?”
个个宫女此刻都怕得不敢抬头,每一个人的肩膀都抖得如同筛糠。
“奴婢们……知,知道了!”
有人打扫着血迹,有人去埋那小宫女的尸体,还有人在天涯身边照看着,景枫瞧着这些忙碌的人,心头就一阵火起,没由来的便想到了昆华宫中的冷清与宁静,再一细想,景枫便又想到了那日在昆华宫门口,不小心看见夏樱在帮百里凤烨洗衣服,又见她亲手煮了白菜与百里凤烨同吃的画面,胸口竟是涩得厉害。
一转身,景枫正要离开,突然,他听到一声低语……
喃喃地,低低地,景枫并没有听得真切,他只是顿住了脚步,重新将身子转了过来,只疑是自己听错了,一身金色的龙袍不自觉得带上了天家的威严,叫人不自主地便想俯下头来。
天涯开口喊的那一声,以景枫的耳力,哪有听不清楚的,只是,他觉得太不可能了,故而,只当是自己听岔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然而,天涯的这一下,却叫她旁边服侍的宫女吓白了脸,没等景枫开口,这宫女便一连跪到了地上,身子越发抖得厉害。
“他说什么了?”景枫拂了拂身上的九龙袍,冷声哼了一下。
没有人回答他,景枫不由地便提高了声音,“他说什么了!”
这一声,景枫唤得极大,都把园子外的飞鸟也惊了起来。
小宫女颤颤地回答,“他……他,他在叫皇后娘娘!”
景枫倒吸了一口气,原道,自已果真没有听错。
“出去!”景枫的拳头早已经在衣袖下捏紧了,不怒自危,已经叫屋里的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一步一步地接近床上的男人,景枫冷冷地笑了一声。
可惜,天涯并不知道自己头顶正有一人在打量着他,张口便又说起胡话,只听他说道,“皇后娘娘……不,不,夏,夏姑娘!”
即使在睡梦之中,天涯那一声‘夏姑娘’却还是叫得婉转如清水滴石,这声音,完全不像出自一个暗卫之口,反倒像极了一个思念情人的大酗子。
“夏姑娘!”景枫瞧见天涯的唇角微微扬了几分,也不知道他是在睡梦中想到了什么,竟能笑得这样的甜密,天涯呢喃道,“是,天涯记住了,不是皇后娘娘,是夏姑娘!”
景枫跟本想不到任何一个词汇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什么才叫做不是皇后娘娘,是夏姑娘!
咯响起了两声,景枫一晃神才发现,竟是捏入指骨做响了。
冷声笑着,景枫暗暗咬着牙齿,心口处地是说不出来的怒意!
她救了他,她亲自将他背了回来!她知道肉桂,却把肉桂给了这个人!
每每想到其中任何一点,景枫便恨不得把天涯挫骨扬灰!偶然也会这样想……如果换成是他,那么。她是否会背他一路,又是否会把那肉桂留下来给他!
不,不会的!
景枫对天涯的那种挫骨扬灰的恨意之后,竟也带了几分对自己的酸楚与无奈,没多久,他便又开始想到了夏樱,景枫甚至可以想到夏樱背着天涯时的表情,一时,竟也恨不得将夏樱也揉成一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