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包恩一离开,我趁所有人不注意,动用这辈子最快的手速把番茄酱涂平,然后一边侧耳听着同事和客户聊天,一边偷偷掏出手机。
就像在高中上课时偷看手机那样,我把屏幕放在桌底,一手还放在餐桌上捏着筷子,垂眼一瞥。
在我早上主动发的一条“下飞机到了给我发消息”之后,跟着未读消息两则——
来自保镖:【到了】
附赠一张坐在海边咖啡馆靠窗位置拍摄的照片,蓝天白云沙滩大海,光线充足,简洁的桌子上靠近拍摄者的位置静静地摆着一杯意式浓缩。随手一拍就很s风。
如果我有看到的话,一定会吐槽回复一句“都说了下飞机给我发就行了,不准在我工作的时候给我发你在享受的照片”。
然而我许久都没看一次手机。
毕竟有急事的人会打电话,而我在这种出差时间基本会把消息震动都关掉的。
于是,距离这一条讯息后,过了四个小时,大概在我回酒店洗澡的时间点,保镖又多发了一条。
【又被绑架了?】
他明明猜得到我在上班啊!我手腕的疤还没消呢,不许拿这事调侃我!虽然我也没有很介意就是了。
我单手操作,迅猛地发送了一个沼跃鱼无语的表情贴纸,随即收起手机;想了想,又觉得反击力度不够,划开锁屏噼里啪啦再打了一句:
【被绑架了。还有一个可怕的店员在看守我。速来。】
消息一经发出便显示已读。我吃了一口蛋包饭,等上几秒,对面的回复就弹了出来。
【保镖:是吗,听起来像个备受尊敬的传奇人物。】
我:【少来】说到最后又在自夸!
【保镖:店里很忙,不回了】
别说得好像我缠着他聊似的。话说回来,里包恩难道真的在这里打工了?
我对于员工身兼数职感到难以相信,正巧饭局到开酒的环节了,野末前辈为客户倒酒之际,特意为我解释了一番我不能喝酒的原因。我的喉咙仍然干痒着,被这么一提,仿佛触发身体条件反射般忍不住捂着嘴,避开餐桌咳嗽两声。
“……非常抱歉不能陪各位尽兴。”我嗓音嘶哑道。
“没事没事,倒是生病了还坚持工作,实在是了不起啊。”甲方女士爽朗地摆摆手,优雅而矜贵地举起高脚杯,“那么,这一杯祝友寄小姐早日康复,各位也健康顺利。”
我以茶代酒敬了一杯,等大家都热闹地过了一巡,我再表示去上个厕所,戴上口罩,适时离席。
镇静地合上门,我一转身,便猛地撞见一旁候着的小男孩服务员。
“ciao。”
“ciao个鬼啊!”你现在还是日式店员吧!
除了这崩人设的一声招呼,他仍然泰然自若地微微抬头望着我,与一般店员一样,两手乖乖地交叉放在身前;看起来有点扎手的黑色短发如同一只小刺猬,却被柔软蜷曲的鬓角恰到好处地软化了整个人冷硬的成分,更添几分异域的古典风趣的味道。
里包恩沉浸式剧本杀道:“这位客人,你有什么需要?”
总觉得他要使坏了,所以我不能让他得逞。
我没什么表情地说:“抱歉,厕所在哪?”
“在我左手边走廊的尽头,两次右转就到哦。”
“能请你带个路么?”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你明明闲到我一出来就能看到你!”我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