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到雪雪的时候,安笛其实没有多激动。
什么‘多了小伙伴’之类的想法,也是完全没有的。
见到那个女孩,安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算长得再漂亮又如何?最终还是化作血水,成为那位大人的祭品。
可怜的孩子,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吧,自己是个从来都没有未来的人。
对于这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小女孩,安笛只剩下嘲讽和无视。
后来,在相处的过程中,安笛也确认了,这个女孩是个被父母教育出来的无趣的人,她不会笑,也不怎么会说话,只会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花园里的花,在父母需要她的时候,说一句‘嗯’,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确实,她父母教育的很好,小女孩被教育的没有一点自己的灵魂,非常无力,就像是一具空空的躯壳,想来她也不会介意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所以安笛完全没把她放在心上,只是更加觉得自己是凄惨的。
和那个女孩比起来,明明拥有自己的思想,觉醒了意志,却只能随波逐流,随着父母的安排走既定的人生——这样的自己,难道不比那个傀儡一般的小女孩悲惨吗?
安笛确实从来没想着关注雪雪,因为在他的心里,雪雪就是个人偶。
直到那天——从她的口中听到了那句话。
‘人生,是自己的,所以要自己做选择。’
‘雪雪以后要画很多画。’
她看起来确实是个没什么思想的傀儡,但是如果你愿意深入和她沟通,她那看似死气沉沉的眼睛里,一定能迸发出不一样的色彩。
——那是身为她自己的色彩,是她灵魂的色彩。
她从未被阴沟似的家庭染成污水的颜色。
她有自己的目标,她的信念比自己坚定,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祭祀品。
她甚至有自己的爱好。
这些,都是自己没有的。
听到此处,安笛顿住了。
首先,那如同杂草一样的嫉妒心,在他身体里疯狂流窜生长。
等雪雪回去的时候,安笛装作不在意的问了一句:“祭之女妹妹,还有其他的妈妈吗?”
这句话,果然引起了雪雪母亲的关注,她看向安笛,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祭之女妹妹说,妈妈是妈妈,母亲是母亲,是不一样的,她还和我说了很多妈妈的事情,所以我觉得有点奇怪,是妹妹还有其他的妈妈吗?”
这句话让雪雪的母亲脸色不好起来,她和丈夫对视一眼,然后和安笛的父母说了一句打扰,匆匆拽着雪雪离开。
这动作短暂的让安笛得到了快感,可是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空虚,和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慌。
那个小女孩……她会怎么样呢?
在那之后的很久,安笛都没有见到雪雪。
他也曾假装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得到的回答是:祭之女的教育出了问题,在教育好之前,她的父母不会将她带出来。
而事实也是如此,回到家之后,母亲大发雷霆,问雪雪,那些话到底是谁教的。
然而哪怕手心打出血了,被父亲喊停,她也没有说出为什么。
从此,雪雪的画纸和画笔都被收走,她只能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慢慢的度日,等待母亲和父亲的传唤。
但是幸好,她的房间里,有她的爸爸和妈妈陪伴,所以雪雪不会感到害怕或者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