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是害怕。”姝儿一想到若是百里俾占了城池,城内必定血流成河,自己此番回来,见到的恐又是另一番景象,便后怕不已。
墨白转身面对她,目光恳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百里俾攻陷城池,我与雁兄、少土司等也定会舍命护城。姝儿,你勿需操心其他之事,你要做的便是尽快站立起来。”
墨月得知如兰平安无事,当下便稍稍放了心,却又见雁南飞受了伤,于是心疼的不得了,还说若是她在的话,定不会让人伤了他。雁南飞欣慰地笑道:“你们陪姝儿去百草谷也是迫在眉睫的正事儿,我还担心你们一路上不太顺利呢。如今见你们平安归来,也就放心了。”
墨月心疼地望着他的眼睛,忽然噗嗤一笑。他问她笑什么。她说:“我笑你几日不见,好像变了。”
“有吗?”雁南飞苦笑道,“或许吧。这几日想起随父亲在北疆杀敌时的情景,又思念父亲了。为了护城,剑下又多了不少亡魂。他们本不该死,该死之人应是罪魁祸首百里俾,还有朝廷鹰犬裘千羽。”
“阿哥,你有没有想过,放下过往,寻一处僻静之地,不再过问这纷纷世事?”墨月忽然说出此番话语,也是因此次前去慈文阁,见到姝儿的母亲梁晴后所想。
他们离开慈文阁时,梁晴出来相送,姝儿极为不舍,挥泪告别。梁晴虽也是满眼不舍,却双手合十,只说了一句:“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请慢行!”
雁南飞从她口中听闻此事时,几乎没被惊掉下巴,可随即便压低声音问:“二叔与净月师傅之间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也不知,二叔也未说起,也不好过问。”墨月道,“此事你也勿与他人提起。”
“知道了。”雁南飞叹道,“二十余年不见女儿,净月师傅与二叔之间的事定然不简单。”
墨月却说:“净月师傅心里是有姝儿姐姐的,只不过她心已死,不想再操劳凡事。其实,我觉得那样也挺好,这世间纷纷扰扰,不是尔虞我诈,便是打打杀杀。”
雁南飞听出她话里有话,转身看着暮色沉沉的天空:“待我做完该做之事吧。”
就在今日,雁南飞、墨白和向怀光义结金兰,此后便以兄弟相称。众人刚刚赶走百里俾,如今也算是双喜临门,故饮了不少酒。
雁南飞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房躺下的,一觉醒来,见墨月正呆呆地望着自己,慌忙便要起身,却被她按下,还问他记不记得昨夜睡着之后说过什么。
他莫名其妙,小心翼翼地问:“我……说了何话?”
墨月忽然脸红,又问他:“你说过何话,当真不记得了?”
“我昨夜多饮了几杯……是你扶我回来的吧?”雁南飞属实想不起任何事了,所有的记忆均停留在饮酒之前,他与墨白和向怀光跪地结拜那一刻。他见墨月并非像是开玩笑,于是又追问她自己究竟在梦里说了何事。
墨月又忍不住笑了:“你并未说什么,我与你闹着玩呢。”
雁南飞这才松了口气:“王爷这酒甚是厉害,我何曾如此醉过呀。”
“你们仨都醉了,尤其是少土司,竟不停地念着欧阳姑娘的名字。”墨月忍俊不禁,“幸亏欧阳姑娘未听到,否则不知会有多尴尬。”
“哎呀,幸亏我饮醉后便睡了,未当众出了洋相。”雁南飞还真以为自己醉后便呼呼大睡,谁知墨月竟未与他说实话。墨月想起他在睡梦中说出的那番话,又不禁脸红起来。
原来,雁南飞昨夜醉酒后,墨月送他回到房里睡下,谁知他竟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说着:“月儿,你不要走……”墨月自然便留了下来,安静地看着他,他又嘟囔道:“我不想杀人了,我要娶你,带你远走高飞……”
墨月因为这话兴奋了整夜,此刻再想起,依然心潮澎湃。雁南飞见她脸红,又狐疑地问:“我饮醉后当真何话也未说?”
百里俾回到府上,又从秦彩凤口中将事情原委问了一遍,而后怒视侍卫统领,质问他是否知晓贼寇身份。侍卫统领在于贼寇的打斗中失去了一条胳膊,对方将剑架在他脖颈上,他不得不命令停止抵抗,贼寇这才闯入王府,洗劫财物后离去。
“你如今可知贼寇究竟是何人?”百里俾再次问道,侍卫统领战战兢兢地回道:“在打斗中,有一人未断气,后来招供来自岩巴山。”
岩巴山?百里俾与裘千羽几乎同时脸色大变,那不就是袁廷奕吗?二人谁都没料到此人竟如此大胆,居然趁着王府空虚杀将过来……
“贼寇为何不杀你?”百里俾沉沉地吐了口气,阴笑道,“是你下令一百多名侍卫放下兵器,而后又将贼寇放进王府,此与贼寇勾结并无两样,该当何罪?”
侍卫统领大惊失色,慌忙口称冤枉,跪地求饶。百里俾怒火未消,此时一剑洞穿其胸口,冷冷地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你何用。”其余人等面面相觑,人人自危,不敢出声。
百里俾此前绕过裘千羽收买了袁廷奕,打算为己所用,没料到如今竟然引狼入室,自食其果。
裘千羽也未知百里俾与袁廷奕竟然背着他早就串通一气,如今袁廷奕带人抢了王府,他还在暗地里担心百里俾若是知晓他与袁廷奕私下沟通,定然会怒火冲天,迁怒于他。
当日,百里俾便亲率一千余人杀进岩巴山,谁知扑了个空,这可把他气得不轻,扬言有朝一日定要将袁廷奕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