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二人收手不打,又重回地面。三藏不知谁真谁假,也不敢上前,只问道:“到底谁是悟空?”
其中一个笑道:“师父,你管谁是悟空,就当是多了一个大徒弟不是很好。”
另一个也笑一声道:“师父,不是说饿了么,上路吧。”
三藏不愿,也不知那个假悟空是哪里来的妖邪,若让他呆在身边,三藏只觉得心惊肉跳的。结果两个悟空同时开口:“师父,怕什么?老孙看着他呢。”回头看看八戒悟净,那两人一个傻笑一个沉默,倒是没有意见,三藏无奈,只得同意了。
假悟空加入了取经队伍,一行五人并闪电,别别扭扭再次出发,进前行处,渐觉得热气蒸人。三藏纳闷不已,问道:“如今正是秋天,却怎反有热气?”
八戒道:“想是天时不正,秋行夏令之故。”
正疑惑间,三藏便见那路旁有座庄院,红瓦红砖,红油门扇,红漆板榻,红彤彤一片。三藏下马道:“八戒,悟净,这里有个人家,我正觉口渴,先去借碗水喝。”三藏近前叩门,不一会儿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三藏一见是位老者,连忙合手当胸道:“阿弥陀佛,老施主,贫僧是东土大唐钦差上西方求经的,路过宝地。不料此处天气蒸热,贫僧实在口渴难当,想来讨碗水喝。”
那老者闻言,笑道:“阿弥陀佛,我们这地方无春无秋,四季皆热。长老请进,进来纳会儿凉吧。”
三藏推辞道:“不敢打扰,讨碗水便可,贫僧几个徒弟还在那里等着。”
老者探头往三藏身后看了一眼,变色道:“那几个怪模怪样的可是长老的徒弟,长相甚是骇人。”
三藏笑道:“正是贫僧几个徒弟,长得丑陋了些,恐惊了主人家,适才不敢进门。”
老者闻言道:“无妨,无妨,都请进来喝口茶。”
三藏欢喜,回身把手一招,道:“都来。”那边四人近前,都对老者作礼。老者忙让开门,请入里坐,教小子看茶,一壁厢办饭。
三藏闻言,起身称谢道:“不敢劳动主人家置斋,饮水便罢。”
老者道:“你们行到此处已近晌午,该是用饭时辰,只怕几位长老皆腹中饥饿了,老朽家中也无甚山珍海味,家常饭菜,长老们不要介意。”
三藏不再推辞,便和八戒用了饭菜,其他人却并未动筷,那老者见之,奇道:“几位长老可是嫌弃饭菜粗鄙,怎的不吃?”
三藏笑道:“老施主,我这几个徒弟都是辟谷之人,不食五谷也不觉饿。”
说罢又指指一旁吃得高兴的八戒,继续道:“只这个是个贪嘴货,一向不拘口腹之欲。”
那老者闻言啧啧称奇。众人用罢饭菜,老者又叫小子看了避暑的凉茶,坐了一会儿,见三藏面色潮红,似有汗意,便问道:“长老还觉得热?我们这里四季炎热,为了避暑,房舍造得与别处不同。这屋里比外面凉快多了。”
三藏喘了口气,拿袖口抹了抹额头,虚弱道:“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只觉得胸闷恶心,头晕目眩的。”
那老者大惊,上前探了对方的额头,又捏了捏脉搏,只觉掌下的皮肤一片湿冷,脉搏也跳得飞快,道:“长老莫不是中了暑气了!”
八戒悟净围上前来,可看不出究竟,八戒也顾不得哪个是悟空了,拉住一个就道:“师兄,你看看是不是真中暑气了。”
那一个被拉住的便上前来看,摸了一下脉后又探了一下内息,说道:“像是火毒入体。”
八戒问道:“怎么会中什么火毒?”
就听那个老者说道:“怕是因为我们这里的火焰山。”
八戒道:“火焰山在哪边?”
老者道:“往西六十里远便是,那山有八百里火焰,四周围寸草不生。若过得山,就是铜脑盖,铁身躯,也要化成汁。长老怕是初到此地,又身娇体弱,被火毒侵害了。”
三藏闻言,两眼一翻就昏过去了。八戒挠了挠脑袋:“这怎么办?”
那个给三藏号脉查看的悟空说道:“火焰山那火是三昧真火,除了老孙,你们一个都过不去。而且和尚体内的火毒太蹊跷,在筋脉上依附很深,不像到了这里才中的,只怕来时路上……”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斜坐在那处不曾动身的那一个。
八戒悟净见此齐齐打量了那一个满脸嘲讽的悟空,八戒跳将起来道:“你不是师兄?!你给师父下毒了?”
那一个笑骂了一声:“呆子,老孙要他死也是一棍子敲死省事儿,投这种一时半会儿要不了命还会被救回来的毒,不是自己添事儿?”
老者不知他们之间有何嫌隙,在那儿兀自沉吟半晌,道:“你们师父中了火毒,可以去找铁扇仙,你们西去必经火焰山,正好去求她的那柄芭蕉扇,求得来,一扇息火,二扇生风,三扇下雨,我们正是有这铁扇仙,才能布种,收割,得五谷养生。不然,诚寸草不能生,长老们也吃不得这顿斋饭。”
两个悟空同时笑道:“铁扇仙?”
老者道:“正是,只是我这里人家请铁扇仙,十年才拜求一度。四猪四羊,花红表里,异香时果,鸡鹅美酒,沐浴虔诚,拜到那仙山,请她出洞,至此施为。就不知几位长老可能请得到那铁扇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