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了冬天。渐渐留起胡须的赵官家还是生了病。鉴于他已经二十七八岁了。
又多少年泡在军营里,朝廷内外,后宫上下,一开始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当成大事来看。
只当是寻常人,因为变天,偶感风寒,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毕竟谁也不是铁打的。
吴瑜一开始还觉得。当年韦太后买的那只鹦鹉,如果送给官家姐妹儿还真不错,至少不要让他这么拼命,活活把自己累出病来。
但就是这样的普通风寒。却让一个人慌了神。那就是对于赵官家来说最体贴不过的御前班直首领杨沂中。
据说他近乎粗暴无礼的剥夺了潘国丈的用药权,每一味药都必须是班直上街去抓。
而且调好了药,她自己先试喝一碗。这事儿不仅潘国丈十分愤怒,潘贵妃更是哭涕连连,如果不是赵玖病的昏昏沉沉。
她都要来哭诉告状了。当然,吴瑜觉得她就是告状也告不赢。潘贵妃就是认不清形势,他们这几个后宫女子。
在赵官家的心里怎么比得上韩世忠岳飞等重臣?杨沂中等近臣呢?但是吴瑜非常惊恐的发现,事情在往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据吴益说,连每月定额的北伐国债都在东京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滞销。如果这还算外朝的事情,自有户部尚书操心,那么接下来的发展就更加让人想入难以忍受了。
据说,官家登基时便曾许诺等二圣归来便奉还大位的,他不许议和不为别的,就是想置二圣、太后与诸兄弟于死地,独享大位。
哪怕这里有他的亲生爹娘。到二圣归来后,官家非但没有归还大政,反而直接囚禁父兄于寺观,至于逼迫父兄写侮辱性的《回忆录》,将所有靖康之变的过错推到父兄身上,这就更是无可争议的不孝不悌之行了。
更不用说,这位天子自登基以来,佛像和道祖像的金粉不知道刮了多少,也从来不肯去洛阳八陵祭拜,这才招来祖宗天罚。
这等于是把赵玖自从登基以来干的有争议的事情全部连到了一起。这下别说无语了,就是潘贵妃那么没有心眼儿的人都知道这事了不得。
听说她再三要求自己的宫女内侍不要多传话,违者一律打出去。潘妃本人夜晚则悄悄去小佛堂给赵九跪经祈福。
好几天,吴瑜见他眼睛都是红肿的。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外间又说今上子嗣年幼,正该归位于太上渊圣,至少也该从宗室兄弟中择贤良以继任。
实在不行,也该立子嗣后加贤王、贤后秉政。这当然是荒唐至极的。真让赵官家那帮兄弟继位,岂不是第二天就要打开东京城和金国议和了?
别说吴瑜这等后宫妇人,就是所有的秘阁成员也不会答应的。再说子嗣,赵官家最大的儿子,今年他才一岁半啊。
还立太后辅政,这不是要重蹈东汉的覆辙吗?最后,还是大宗正赵皇叔力挽狂澜,于秘阁会议上向全体秘阁成员发难,指责他们并不作为,任由这等流言蜚语困扰皇家。
同时他还明确指出,经过靖康之耻后的北狩,太上道君皇帝及其所有的子嗣都已经失去了继承大统的资格,然后正式递上了奏本,请立太子。
俨然是老实人也被逼急了,做出了最为过激的反应。这个时候,吴瑜这个当事人也有点儿反过味儿来了,赵官家这些天一直躲着不见他们。
但据前两天接见三公主的频率来看。他不像是还病重的样子。根据自己侍奉皇帝多年的经验,吴瑜怀疑赵官家在装病,目的就是看一看真有没有人真的敢在他病重期间搞事情。
吴瑜的怀疑并不是毫无根据的。早在上个月份赵官家真的有些生病的时候,他在侍奉时就曾经被枢密使张浚赶到一旁去,君臣两个密议了一番。
如果说朝臣中有谁最能揣测官家圣意的话,那么这位张枢相堪称一流。
这个时候,各地宗室也都反应了过来。刘晏这个收密折的人都快忙死了,因为他们全都是自称无才无德,然后请立太子。
吴瑜无暇多想,只因她这里再次被恭维的人给堵满了。完全不顾吴娘子还大着肚子。
———尽量避免错别字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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