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是三月,京城的会试已经正式拉开了帷幕,太子站在皇城最高处,这里对整个京城都一览无余。
他能清楚的看见,考院之外人头攒动,如同即将下锅的饺子,密密麻麻。
那一道窄窄的小门,才是一步登天的龙门,迈过去,就是“大人”,迈不过去,一辈子也就是个“小人”了。
会试的检查就要进行三道,最后一道更是要脱掉全身衣物,连头发里都要摸一摸,束发的簪子都要仔细看看,帽子衣裳鞋子,都有人仔仔细细的检查个遍。
大宁以文治国,对科举作弊绝对零容忍,科举作弊,不仅仅是个人品行问题,更是对圣人的亵渎,对“文”的亵渎。
一旦发现,终生不得录用,所以敢冒这个险的人少之又少。
这些考生都是大宁未来的栋梁,但是太子却高兴不起来。
这乌泱泱的人群,有多少是忠于朝廷,有多少是忠于百姓,又有多少,是忠于皇室的呢……
“宴儿,心中可有何感想?”
“父皇,您怎么上来了,上边风大。”
上来的老者是当今陛下建安帝,他身形高大,头发花白,颇具武将风采,与外形文弱的太子形成鲜明对比。
“无妨,父皇这把老骨头还能动一动,煦儿最近在做什么?”
“和太师家的几个表哥表弟们一起游走于各个客栈茶楼,说要为您找人才。”
建安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好啊,是朕的好孙儿,煦儿与你可不同,当初朕要你回一趟外祖家,恨不得要下圣旨赶你!”
太子笑了笑:“与外祖家亲近是好事,太师是两朝元老,又德高望重,定能好生教导煦儿。”
尽管城楼之上没有其他人,可是建安帝与太子的对话依然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对了,今年的会试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有一桩,青阳郡的解元没有上京,听说是带着未婚妻游山玩水去了。”
“朕看了邵世忠那个老东西的折子,写了厚厚的一沓,净是些废话,不过他倒是对这个少年解元极为赞赏,还颇为遗憾他没有来参加会试,言下之意,若是这个柳慎之能来,定能一举拿下状元。”
“邵大人为人直爽,他说是,那这个柳慎之应该就是有其过人之处的,赶明儿儿臣就让人把他的卷子拿来瞧瞧。”
建安帝冷哼了一声:“他直爽?这老匹夫可是圆滑的很呐!不过这老匹夫也快回京了,一晃将近二十载,也不知道这老匹夫还能不能跟朕切磋几下。”
太子说道:“这次的考绩邵大人手下的宜州知府裴固尤为突出,此人治理青阳水患颇为厉害,国库只给了两个堤坝的银两,他硬是修出了四座水坝还有两个水库,而且正是因为这两个水坝,才让两个县都免于水患之灾。”
建安帝接道:“折子我看了,说是宜州上下同心同德,有不少乡绅富户慷慨解囊,昶儿你怎么看?”
太子挑眉:“官民一心,自然是好的,理当嘉奖。”
建安帝哈哈大笑:“那就嘉奖,随着今年的考评一起发下去!”